朱棣转头看向张玉道:“我把剩下的人全部留给你,你就说能不能一夜给我拿下雄县?”
张玉起身道:“若拿不下雄县,卑职这颗头颅愿意送给殿下。”
朱棣一摆手道:“我要你的脑袋做什么,我只要雄县,而且我告诉你们,你们众将哪怕都给我去攀城头,也要给我拿下雄县,此战不容有失,而我和甄武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攻城,现在就问你们能不能做到。”
众将紧接起身,各个坚定道:“殿下放心,我等必下雄县。”
“好。”
朱棣点了点头,随后嫌烦的挥了挥手道:“怎么攻城,我不管你们,你们自己去一边商量去,别影响我们商议怎么打潘忠。”说着,朱棣还催促道:“别废话了,快点一边去,一边去。”
张玉等人都愣了一下。
这次轮到甄武憋笑了,朱棣的性子说好听点是雷厉风行的,说难听点是狗脸,说变就变,但朱棣有变的资本,别人也没办法。
张玉等人只好起身去了一旁,商议如何攻城。
而谭渊,王真,郑亨,张武等人全部留了下来,与甄武,朱棣商议打潘忠的细节。
朱棣也不耽误,直接开口问道:“谁愿意伏兵于水?”
甄武闭口不言,这个事他做不了,他必须要留在正面破阵,要不然兵力相当下,潘忠兴许能够破釜沉舟正面冲出去。
然而谭渊等人却做不到甄武那般淡然,这伏兵于水中的任务,等打完后,功劳簿上怎么也要排前三。
谁会嫌弃功劳多呢。
所以一时间谭渊等人争了起来,朱棣被吵的头疼,指着甄武道:“这事你定。”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不争了,全部看向了甄武。
甄武眼睛先是看向了张武,薛禄等年轻人的身上,可想了想还是把目光最后放在了谭渊身上。
“您的身体…”甄武有些犹豫的说道。
谭渊急了:“你小子若是一直这样,我求殿下转换营地,你信不信。”
他知道甄武一直关心他,而且能够明确的感受到,这个军营中若说朱棣是甄武最尊重的人,那么他就是甄武第二尊重的人。
但他还不老,还能打,要不然他直接卸任留在北平多好。
“好吧,那就您来,您去的话我也放心,一杆大枪挥起来,保准能把月样桥守得谁也过不得。”甄武说道。
谭渊这才笑道:“这就对了。”
张武等人见状也没脾气,没办法,谭渊不管从资历还是本事上,其他人都挑不出毛病。
之后,众人又商议了一会儿,等全部商议好后。
朱棣下令整军出发。
……
众军卒被战前一顿洗脑,士气高昂的向着雄县出发,八月十五的月亮很亮,一年光景中仿佛只有这一刻,才能与地球上的万物表示亲近,它撒着月色给夜晚中还在行动的人铺就出前路。
大军到了雄县后,直接兵分两路。
甄武等人绕过城池,直奔白沟河处,当距离白沟河还有三里时,大军停下埋伏到一侧静等潘忠军来。
而谭渊则带人接着向前走去。
临行前,甄武叫住了谭忠,让其多看着点谭渊,谭忠表示知道,还兴冲冲的对着甄武说着这次必定要斩多少多少人来立功。
甄武笑了笑点头。
谭渊等人一路奔驰到月样桥,他们先把铳藏在桥的一侧,谭渊算了算时间,雄县此时应该已经打起来了,他便挥手让军卒开始入水。
千余军士,训练有素,不发一点声响,慢慢的融入水中。
夜里的水有些凉,传达到肌肤上,惹起一阵鸡皮疙瘩,不过幸好只是八月天,而且军卒都是北方人,并不觉得有多少寒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概到了夜半时分。
月样桥南面一阵阵马蹄声,响彻在这寂静的夜中,又远远的传了过来,白沟河中的千余军士不需旁人下令,尽皆口含芦苇沉入水中。
一时间水波泛起阵阵涟漪,不过只是片刻,水面便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与往日并无区别,甚至在今夜的月色下,更有一种别样的景致,格外美丽。
只是水下锋芒暗涌。
潘忠带着大批骑军先行到了月样桥,他确实如甄武所猜测的一样,一心只想着尽快驰援雄县,并未观察路上或者水中可能有的埋伏。
一众军马直接从月样桥上,风驰而过。
后面,一队队军卒随即赶至,也不停留,追随而去。
不消多久,潘忠所带一万兵马已经尽皆通过了月样桥,而此时月样桥三里外的甄武等人,马匹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有些嗤鼻。
甄武手中紧握住了长枪,微微压着鼻息等着潘忠等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三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近到一个冲刺便能冲过去,可也远到足够潘忠所有兵马通过月样桥,很快,潘忠的兵马出现在了甄武的眼前。
甄武看向朱棣。
朱棣眼神中透着兴奋的光芒,大手一挥,所有埋伏在侧的兵马,齐齐杀了出去,如同平地上的一声惊雷,只炸的潘忠手中一抖,惊的心颤。
怎么会有人埋伏在侧?!
难道雄县已经被破?
他还没有想明白这点,眼中已经看到一将快如奔雷般的向他们冲来,他连忙高喝列阵,可此时哪里还来得及。
无数离弦的箭矢已经飞了过来。
噗噗噗。
尖锐的箭头刺中人身的声音不断响起,潘忠迅速判断出对冲无益,直接壮士断臂让千余骑兵断后,传令兵快速通知后方步兵列阵,而他则带其余骑军调转马头意欲回到步兵阵营后面,再行飞旋冲阵。
他展现出一个将领,临阵应变的基本素质,可他没有想到双方军卒素质的差异,或者说想到了,但是他不认为能有多大差异。
然而这点大错特错。
甄武等右护卫骑军,可是正面与蒙古人多次对冲,且能打赢的存在,在整个燕军中的战力也是排在前列的。
而潘忠所带的兵马,他都不晓得其中有多少人,又有多久没有打仗了。
他所留下的千余断后的兵马,只觉得几轮箭雨仿佛没有停歇一般射来,等到他们好不容易缓过来,对方已经到了他们的脸上。
并且对方一个个马术娴熟,仿佛能在马上耍杂技一样,出枪的角度往往出乎他们的意料,一个闪身之际,便被对方捅穿了喉咙。
南军断后之人尽皆色变。
这他娘的怎么这么猛。
不是说燕军不堪一击吗?
这是那个王八蛋放得响臭屁!
而甄武此刻,枪随心意而动,或刺或挑,或者直接砸的对方脑袋开花,坐下军马更是一刻不停,灵活的向前冲去,仿佛在宽敞官路上疾驰一般,在战场中不受限的奔跑。
一人一马,人借马势,马借人勇,所向披靡。
甄武身后乌泱泱的兵马,随他前行,仿佛滔天大浪一般,一下子就扑灭了南军断后的那朵小火苗,并且汹涌的还向着潘忠扑去。
潘忠催马回退之际,回头一看,整个人吓的差点跌下马来。
怎么…怎么…这么快!
那断后的可有千余啊。
还有…那位手持长枪的战将又是谁的部下,怎么这般勇猛?!
难道骑的马也是赤兔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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