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有的人真的像一个太阳,他散发的光芒,能驱散周围人心里的阴暗,同时也能给一些身世悲凉的人带去温暖。
朱标就是这样的人,他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带着一股如水般的善意。
此刻,他深情的看着这个世界, 看的格外认真和细致,哪怕连树叶被风吹的滚落下来,也要从头看到结尾才会转移目光,仿佛这世界发生的任何一幕,对他来说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可是,天气真的凉了。
风伴着凉意涌进朱标的脖领中,让朱标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不过即便咳的微微弯了腰,他的眼光依然不曾低下,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自顾自的看着外面的世界满是兴趣盎然。
一旁的亲侍见状,忍不住又有些担忧。
他看着朱标在凉风中,本就文弱的身体轻微晃动,眼圈一时间红了许多。
当初离京时意气风发的太子,堂堂一国储君,为了一趟差事何至于熬成这样,他想起这些日子,朱标总是亲力亲为,为了把陕西境况全部弄清楚,更是殚精竭虑,常常夜深不眠,以至于现在消瘦许多,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心疼他的主子。
“殿下, 咱还是回屋去吧, 这些日子殿下多有劳累,还需注意休息呢。”亲侍上前再次劝道。
朱标和煦的摇了摇头, 不过下一刻看到亲侍一脸担忧的模样,心中不忍为难亲侍,叹了口气道:“算了,便由着你吧,这江山总跑不了,改日再看。”
说完,在亲侍一脸开心的伺候下,回到屋中。
渐渐的,太阳西落,天色越来越晚,驿站里的朱标一行人,开始休息。
随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朱标等一行人早起吃过饭,收拾妥当后,向着应天府而去,此地距离京城只有几十里地远,可是一行人又是马车, 又是仪仗, 走的并不快,但是朱标心念朱元璋,整个人归心似箭,不愿意在外面再耽搁,所以哪怕午间也只是匆匆进食,就再次赶路。
终于,在下午落衙时刻,赶了回来。
朱标等人自北安门进了皇宫,他便散了仪仗,吩咐下去让人处理,自己则带着几个亲侍经过玄武门,直奔奉天殿。
他知道这个时间朱元璋一定还在奉天殿办公。
事实也确是如此,自朱元璋登基后,朱元璋就像是一個工作狂,而且有着令人发指的控制欲,尤其是废了相权后,事无巨细他都要亲自操办。
甚至还有传言,农家丢了头牛,朱元璋都要亲自过问。
由此可见,朱元璋很不相信办事的官员。
朱标站在奉天殿外面,等着通报,内心有些激动,这些日子以来,他常常惦记朱元璋,此时的他不由得猜想,父皇见他,定当也会欢喜。
可是没想到,等他进去后,朱元璋却沉着一张脸。
就连朱标献上的陕西地图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用他的虎目,冷冷的看着朱标。
朱标不明所以,惦念了那么久的父皇,再见竟是这幅场景,让他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楚。
但是当他听到朱元璋的第一句话后,朱标就再也顾不上内心的酸楚了,连忙跪了下来。
只听得朱元璋冰冷的声音,在奉天殿中回荡。
“咱后来让你调查秦王在封地的言行举止,为何不见你对此事的禀告?”
朱标嘴角发干。
秦王朱樉的言行何须调查,只要在西安城中走一遭,各种风言风语直接就能飘入耳中,而且朱标也敢肯定,只要去查,基本上有一件算一件,绝对冤枉不了朱樉。
可是他能怎么办。
那是他的手足兄弟啊。
朱标跪地俯身下去,语气诚挚带着对朱樉的兄弟情意,说道:“父皇让儿臣去查,儿臣不敢不查,可儿臣有话要说,二弟在封地虽屡有不法之事,可二弟自幼聪慧持瑾,入封地后,无人看管督导,难免会有些放纵,再兼有奸臣小人教唆,犯错亦是情理之中,还请父皇开恩。”
朱元璋大怒,花白的胡子随着他的怒火颤抖,他直接拿起一则记录朱樉在封地的事迹,狠狠的丢向了朱标。
这天下的事情瞒不了他,他早已经查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