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宠咬了牙道:“就是……就是那个……以前在延庆道观住过的那个人了。”
高淆远一听完他这话,在地上啐了一口才道:“这个贱人你还问她做甚?害得你爹爹和我高家还不够么?若不是她早死,我定让人……浸了猪笼都是便宜了她,非千刀万剐以后点了她天灯不可。”
高宠低了头自语道:“原来她果然早就死了。”高淆远骂道:”以后任何高家的人再不许提起她,真是我高氏一门几百年来的奇耻大辱。”
高宠再不言语,心情沉重的和高谦宝一起出了大门,一直走了很远到了大街上,他一回头,看到高谦宝竟然没回去,直直的跟到了这里。
高宠回头问:“你怎么一直送到这里来了?”
高谦宝笑道:“我看大哥你心情不好,些许担心,又怕不识路,这才跟着多送一程。”高宠难得笑了一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了,怕个什么,你回去吧。”
高谦宝凑近了些低声道:“大哥在徐王府中蹴鞠,想来和徐王爷一定很熟了。”高宠道:“只是识得,我也只是在蹴鞠时方能看到他,平日想见也难。”
高谦宝道:“我有个朋友,他有个非常有名气的锦鸡很是厉害,想送给徐王爷,不知道大哥能否为他引见引见。”
高宠这才明白他为何一直跟着的,原来是想托他向徐王赵棣攀上关系,诸皇子之中,以徐王赵棣虽热蹴鞠和斗鸡花鸟这些,自然有许多人来投其所好,无奈更多的人是没有门路的,高谦宝身在衙门,一听高宠在徐王府蹴鞠,就马上想到了他的利用价值。
高宠自知自己身份低微,这样的事就是徐王赵棣说了,也只会让他反感,实质上帮不上什么忙的,而且徐王府自有规矩,府上的人是不能乱给王爷提这些的,高宠停下来道:“不是不帮你说,是徐王府上有规矩,这些是不许的,你大可让你的朋友到王府后门,有人专管此等事情。”说完继续前行。
高谦宝不死心,跟上来道:“大哥找机会单独和徐王爷说了,谁会知道,我保证那朋友的锦鸡王爷一定喜欢,到时少不了大哥的好处。”
高宠有点烦他了,说了句:“帮不了你。”他加快了脚步向前,高谦宝定了一下,狗皮膏药一般又跟了上前。
高宠走了没有多远,脚步很快缓了下来,原来不远的街头有人亮起场子耍把式,人群围了一圈,一杆旗帜在竹杆头上飘扬,上书三个大字“史家班”。
高宠不由的走到近前向里望去,只见场中一个穿红衣的小孩子正在翻跟头,一个老者坐在破木箱上正在敲锣,正是史班主,他已经显得比之前老迈许多。
那杆旗帜已经不是原先那个史达泰用的旗幡了,他的那杆上次已经着火毁了,这杆小了矮了许多,可能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那么大的茅竹来,史达泰等那小孩打完一套拳,走到场中开始耍幡,只是他好像没吃饭一样,仅仅耍了片刻就大汗淋漓的喘了粗气,扶了竹杆按着后腰休息,上次他受了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没休息多久就赶紧出来挣钱,实在是迫不得已了。
圈外早有地痞无赖讥笑喊道:“这种技艺也敢来汴梁城丢人现眼,滚回家去捡大粪去吧。”惹得众人一起哄笑,史达泰听了心中气愤,却又无可奈何,不由的看了看在墙角里准备上场的静慧一眼。
史家班前次受道人闹事的波及,损失惨重,光是给史班主和史达泰治伤都花了不少钱来,所有的表演道具几乎全部焚毁丢失,重置又要花上一笔钱来,所以不等他们伤好,就忙的匆匆出来表演挣钱。
史达泰和静慧一直都是史家班的台柱子,许多表演都是两人合作,如今史达泰受伤未好,许多表演都无法进行,感兴趣肯花钱观看的百姓就少了许多,再也没有达官贵人请他们到府中表演了。
高宠站在人堆后面,看着静慧出场来,她依然穿了那身黑色的紧身练功服,习惯性的目光从不向场外多看上一眼,她神色间隐隐有些忧郁,再也难得看到一丝的笑意。
再怎么说,她也是模样俊俏的一个女子,到了场中一站,自然留下了许多本来想要走开的人的脚步,场边的几个泼皮无赖更是有人喊了声道:“好俊俏的小娘子,有了婆家没有,没有跟了大爷走吧。”然后边上几个同伴全都大笑,这几个泼皮虽然言语无礼,但这总是天子脚下皇城之中,也暂时并无人上前骚empty扰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