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痼
看着这群二代们如同绅士般假模假样地拿着一杯对于他们而言宛如饮料的香槟沾唇即离,以及他们很有些心神不属的眼神,陆菲菲很聪明地以“有点头晕,去茶室里缓缓酒”为名义,给这些二代们留出打电话的空余。
来到了茶歇室,接过热茶的陆菲菲挥手让服务员退下,然后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怔怔发起呆来。
说实话,撇开自家母上大人和严伯伯的真实意图不谈,光就这个项目本身而言……不知道是不是患上了“杨铸依赖症”,即便是这个项目的商业逻辑推理并没有任何问题,各种社会资源的嫁接与梳理也没什么毛病,但是陆菲菲就是觉得心里没谱的紧。
该死的,这都一个多月了,哥怎么还不回来!
陆菲菲莫名有些烦躁,即便这件事情是需要瞒住杨铸的,一些东西更加不可能向他请教,但杨铸不在,她总觉得少了个主心骨——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矛盾,但陆菲菲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想起最近没什么精神地自家嫂子,以及某个状态下滑厉害的万姓女人,陆菲菲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的烦躁更加浓烈——她说不出为什么烦躁,但就是烦的慌。
该死的,肯定是刚才桃花鱼和大对虾吃多了……泉城这种鬼天气,这时候就不该吃那么多海鲜的!
陆菲菲气鼓鼓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正当某人在生闷气的时候,一个颇为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陆菲菲定眼看过去,却是一身中山装的黎勇。
“你怎么过来了?”陆菲菲脸上恢复了小公主的骄傲,表情淡淡地说道。
黎勇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轻轻坐在陆菲菲侧面的沙发上,不无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大院子弟,家里其实没什么钱,父辈的关系更不能胡乱用,因此……想打电话也不知道给谁打啊!”
看着黎勇看似自嘲的笑容下眼中的那一丝笃定,陆菲菲撇撇嘴:“看来你很有自信啰?丑化说在前面,三天后如果你的条件不达标的话,别怪我公事公办!”
黎勇哈哈一笑:“放心,公是公,私是私;要是到时候被涮下来,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事实上,就算是你这个项目不错,但那么多人入伙,按照现在的情况,每人一年也顶多能分到几百万而已,我黎某人虽然不才,但是这么点钱,却也没怎么太过放在心上。”
这倒是实话,帝都大院虽然很有名,但其中也有高下之分,黎勇既然能被邀约过来参加这次聚会,身边更是随时跟着几个小跟班,那么他所在的大院级别真的不能算低,如果有心的话,一些关系的变现能力真的远远比这个中介项目要高得多——从某方面讲,即便涉及到新楼盘售卖和二手房买卖,但这种房屋中介项目对于关系资源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来说,投资收益率委实有些鸡肋的紧。
陆菲菲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自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强扭的瓜不甜,今天的项目参不参加全凭自愿;黎先生如果没事的话,为什么不留在那边多吃点东西?……齐鲁这边的大对虾此时正当季,肥美无匹,一个个比巴掌还大,出了齐鲁,就吃不到那么鲜活的口感了!”
黎勇听出陆菲菲的驱赶之意,也不生气,只是很认真地说道:“我对吃的没什么太多兴趣,大对虾不大对虾什么的无所谓,我之所以过来,主要是想……就之前的误会向陆小姐当面道个歉!”
黎勇所说的误会,就是一开始把陆菲菲当成偷摸进场钓凯子的外围女。
陆菲菲则是一脸的无所谓,摆了摆手:“没什么,大家之前都不认识,第一次见面闹出误会也很正常……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
见到陆菲菲如此大度,黎勇不由对其好感大增,听到她竟然说“早就习惯了”,不知道为何,却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这位铸投商贸的小公主,据说早年生活极为困顿,千里迢迢从奉天逃到泉城讨生活,只怕是遭了不少白眼;明明是挺平易近人的一个女孩子,只因为穿着朴素,外加长得漂亮,却总是被人误会成外围女……以陆菲菲现今的地位来说,委实算得上莫大的侮辱了。
莫名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幅堪比八点档电视剧的狗血画面,黎勇瞧向陆菲菲的眼神越发柔和起来。
等到陆菲菲被他这副眼神盯的头皮发麻,打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画面的混蛋时,却听见黎勇幽幽一叹。
“陆姑娘,放心,就冲着你……这个项目,我会帮你的!”黎勇站了起来,以一种坚毅的神态,说着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语。
!!!???
看着这个中山装男人迈着坚定的步伐推门而出,一头雾水的陆菲菲摸不着头脑,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翻了白眼:“神经病!”
……………………
与此同时,杨铸却在城口某个在建的迁移村施工场地,笑眯眯地看着不远处的工人们在高校技术团队指挥下在不久前挖好的深坑里,先填满一层粗石,再堆一层细石,接着再铺一层粗砂,又铺了一层细沙,最后再铺上一层泥土。
看着那些学生正在讨论上面到底要种多少比例的东南景天、多少比例的龙葵、多少比例的蜈蚣草和粉叶蕨时,杨铸满意地笑了笑——这种看起来很有“土里土气”的农村清污设计,事实上效果甚至不比价格昂贵的专业设备差,成本低廉不说,便捷性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他并不是特别赞同把旅游业打造成为城口的驱动型支柱产业,从而推动当地乡村百业地快速发展,但是他对于温老提出的“生态化经济”概念,还是非常认可的——而不管是眼前的清污设计,还是上面种植的超富集植物,都是温老设计中“生态化基础设施”的一环。
尤其是这些依然还是处于理论验证阶段的超富集植物,杨铸甚至将其引入到自己的农业投资项目里去,将其作为下游厂商和种植户的合作前提条件——如果不按比例套种超富集植物,那些厂商和种植户就没有资格向铸投商贸的投资项目供货。
为此,杨铸不得不让于晓华以山城食品投资开发公司的名义出台了一个新政策——田地里如果按照技术指导套种超富集植物的话,相关的损失将按照农作物市场价溢出20%予以补偿。
没法办,双庆地区虽然看起来山清水秀,但是许多地方的土地由于长期使用农药化肥、使用工业废水浇地、矿渣堆砌等原因,污染、尤其是重金属已经非常严重了——其中,万州就是一个典型代表,后世的“福米”事件影响范围虽然不算很大,但无疑是给华夏农业敲了一记震耳欲聋的响钟。
而后世的无数研究证明,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委实显得太过渺小,穷尽人类工业算力依然无法解决的各种土地污染问题,大自然仅凭几株具有超富集作用的植物,就能轻而易举地搞定——当然,污染严重的地方不可能靠这东西短短几年就净化完毕,但毕竟这已经是目前已知成本最低、针对性最强、效果最好、并且不会造成二次污染的手段了,某些贵金属的超富集植物,甚至可以在收割后拿去提炼出高纯度金属。
而杨铸之所以愿意付出一定代价也要让农户把这些超富集植物套种开来,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华夏农业未来的战略制高点在冷凉地带,但具体到产品上,主要就是那些高品质、强风味但是无污染的绿色农产品原料和有机农产品。
事实上,要不是他对于超富集植物这块仅仅只能算是一知半解,他甚至现在就想把这玩意强推到东北和齐鲁,生产出足够的优质农产品原料,用以攻略基础铺垫越来越夯实的欧美市场。
正当杨铸在温暖的红色夕阳下做着美梦的时候,于晓华却提了个包裹走了过来。
“喏!萝卜寄给你的!”花花同学把那个仅有巴掌大的包裹往杨铸怀里一丢,然后笑嘻嘻地在旁边等着看好戏。
听到是自家兄弟寄过来的包裹,杨铸顿时脸色一苦……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