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根廷政府实施了一系列的措施去想要应对这个问题,然而这一届领导班子的手段委实有些粗糙,翻来覆去也就那一套:减低政府开支,减少赤字,还有跟国外的债权人谈判,希望能够宽容一段时间,给出的理由是……债务重组。
然而他们忘了,欠债总是要还钱的,上面的做法虽然能为阿根廷提供一些喘息的时间,然而却不能扭转多米诺骨牌效应。
到了4月中下旬,整个阿根廷的经济态势急转直下——由于国内市场萎缩,导致国内生产意欲降低,影相金融市场大幅波动,股市下跌,债券价格(连同国债)下跌,整个国家的风险系数不断攀升。
这种恶劣的情况一直持续到7月份。
直到了7月中旬,阿根廷比索银行隔夜拆息利率从18%上升到45%。(一般意义上,隔夜拆息的利息越高,说明银行之间的银根越短缺,某程度上也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动荡的风向标。),同时影响的当然还有货币贬值,由于金融市场动荡,阿根廷比索的汇率也受到了影响。
7月12日,阿根廷比索的汇率已经累积了近5%左右的跌幅,也就是说,100块的比索现在只有当初95块的价值了。看上去好像不算很大,但是要是把这个数字乘以数十亿倍的话,就是天文数字了。
为此,阿根廷政府在前一天,即7月11日已经实施更为强力的经济措施,叫做……“零财赤计划”;其主要内容为大幅削减政府开支,工人工资以及养老金发放,减少地方财政支出,以及扩大税源——意思就是尽可能去在人民身上要钱过来,同时减少本来应该用于人民的钱。
这样的做法自然受到了民间的强烈反对,反对党,工会,企业家等自然也提出强烈反对。于是,金融危机正式从政府层面正式扩展到全国范围,整个7月份,阿根廷的主要股票市场梅尔瓦指数跌幅高达20%
到了2001年的8月份,整个资本市场基本处于随时崩溃的状态;这个时候,不外乎只有一种解决办法,那就是——借钱。
找谁借钱?整个地球要是一个国家借钱的话,除了另外一个国家以外,就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了(imf)——当然,这钱也不是白给的,其中的条件之苛刻,即便是向来以没心没肺著称的阿根廷政府,也免不了挠头。
经过艰苦的谈判,阿根廷终于获得了imf一笔80亿美元的贷款,而且同时,阿根廷政府必须承诺要严格执行此前说的“零财赤计划”。
等钱到手后,阿根廷“治标”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但是谁都明白,借钱也不是长久之计——但是目前的阿根廷除了借钱没有别的办法,而且,阿根廷政府还有更大胆的计划。
到了10月底,阿根廷政府还居然跟银行谈判,重新安排了近1200多亿美元的巨额债务——想想后世,2008年华夏正式成为漂亮国最大债券持有国的时候,手上也只不过握着美国7000多亿美元的债务;而阿根廷一个南美的国家居然也敢去谈一笔上千亿美元的债务!?而且这是欠人家,到底阿根廷整一国家能不能还上这笔贷款,谁心里都没有底。
于是,消息传出以后,整个国家的金融市场又出现了大幅动荡——截止到现在,阿根廷的股市大幅震荡了10次,从400点多掉到200点,创10年新低点。
到了这么一个份上了,大家都觉得这个国家马上就要垮掉了;作为商人和资本家,第一个反应肯定就是撤了,于是加快了逃离阿根廷的速度(据资料显示,仅仅是2001年11月30日一天时间,资金外流就达到了7亿美元,而阿根廷境内的私人存款,一个星期就流失了70亿美金)
而民众的不满情绪自然指向了政府,阿根廷市民爆发大规模抗议活动,首先反对的就是直接影响民众利益的经济紧缩措施——仅仅11月的上半个月,便爆发了两次万人规模以上的抗议活动,其混乱程度,不足为外人道矣。
而随着时间推移,更高频次、更大规模的抗议活动必然不可避免,甚至转变为暴乱都不是没有可能的——在国外,大规模暴乱会是个什么情况,明白的人自然明白;
而一旦局面失控,即便有安保人员,杨铸的人身安全依然很难得到保障——这才是吕思思紧张的真正原因。
………………
杨铸咧嘴笑了笑:“正是因为现在阿根廷的债务危机已经快到达了顶点,我才必须走这一趟的啊!”
“这么百年难得一遇的抄底良机,我不亲眼看一看,怎么知道哪些资产值得入手,哪些不值得?”
吕思思翻了个白眼,心想阿根廷就是纯粹一农业资源国,这里的优质资产除了矿山、土地、牧场和果园之外,还能有什么值得抄底的优质资产?
你明明就是在漂亮国猫不住了,想要出来走走,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干什么!?
不过一想到杨铸自打来了漂亮国之后,足足在酒店里猫了小半年,不是躲在屋子里谋算什么就是在忙着铸投国贸的一摊子事;平素里别说各种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了,就连纽约的景点都没去过几个——这种单调而枯燥的生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软禁了呢!
看到杨铸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和轻快的步伐,再想一想对方现在那很有些吓人的身家,吕思思却忽然怜悯起自己这位老大起来了——出来散散心就高兴成这样,跟轮到自己放风的犯人似的,也不知道你赚那么多钱图个啥!
“诶?这里也有墨西哥塔可(taco,一种类似于小型煎饼果子的食物)卖诶,刚好肚子饿了,咱们去尝一尝!”在漂亮国已经差点忘了辣椒是什么味道的杨铸见到路边摊位上的塔可饼,不由地眼睛放光。
要知道,墨西哥可是辣椒的发源地,那里的人吃起辣来,可一点也不比湘蜀两地的人差——这一下,总算能让嘴巴解解馋了!
已经习惯当杨铸钱袋子的吕思思见状,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自己这位老大是啥情况,明明是个齐鲁人,却那么喜欢吃辣椒;
还有,你好歹也是身家数百亿的超级富豪了好不好,咱能不能别整天往路边摊上去挤?
不过她知道自家老大向来不注重形象不说,平素里也任性的紧,当下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
五分钟后,
杨铸拿着一盒宛如迷你煎饼果子似的taco饼,一边沾着绿色的辣椒酱往嘴里塞,一边辣的直接抽冷气。
正当吕思思看的好笑,打算调侃两句的时候。
两名身上已经有些味道的流浪汉忽然堵在了杨铸面前,指着杨铸手上还剩下一半的taco饼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即便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由于历史原因,阿根廷讲西班牙语),杨铸从对方的手势里也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虽然杨铸从来不会歧视流浪汉,以他的身家,也绝对不会在乎那区区半份taco饼;
但对方脸上那盛气凌人的表情却让他很不爽,一个眼神下,早就戒备着的吕思思宛如豹子似地冲上去便是干净利落地一脚,接着又是一拐肘。
顿时,两名看起来蛮高大的流浪汉顿时捂着肚子瘫倒在地。
杨铸充满恶趣味地欣赏了一下两人脸上的表情,然后扭头观望了下四周。
看着这条并不繁华的街上竟然零零散散或坐或躺着二十多个流浪汉,而且看样子都是“新人”。
他不由地皱了皱眉。
阿根廷的经济,已经崩坏到这个程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