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荷也一把抱住于苏,热泪盈眶,全是喜极而泣;
至于他家的小堂客?在自己郁闷的目光中,无奈又纵容的回抱对方,只顾着安慰她的二妹妹,根本顾不上自己;
唯独三叔宋三得,人激动的呀,颤抖着双手,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嘴里全都是语无伦次的谢谢。
“谢谢,谢谢,二郎,叔谢你,感谢你,呜呜呜……”
宋三得这一回的泪,全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之泪。
“二郎啊,叔谢你,谢你!你放心,叔不是那不晓得事情的人,叔欠你的银子,连带着先前二丫头治病的那些,叔就是以后不吃不喝,叔也会尽快还上的,你放心,二郎你放心,叔懂好的,懂!呜呜呜……”
他抬手不断的擦拭着眼泪,嘴里呜呜的,心里甚至在暗暗发誓,明个天一亮他就去找活干,哪怕是去码头扛大包呢?
总之,他必须先把侄儿的账给还上,总不能麻烦了侄儿一场,还得让孩子给自己贴补吧?那他成什么人了!
至于家里?
宋三得才想着家里那群狠心人,耳边就传来侄儿的声音。
“三叔,还账什么的不急,不过以侄儿愚见,三叔您最好还是先别回去,先在城里缓几天,等到被征收的人都去工地做活了,您再回去不迟。”
宋三得有些不解,“为何?”
“为何?”,宋兴林挑眉。
“若不是这样,回去后我阿爷、阿奶问你,赎买的银子是怎么来的,到时候您怎么说?叔,侄儿也不宽裕,掏了五两银子都是我堂客起早贪黑,一双手勤勤恳恳挣来的,侄儿可再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五两了……到时候叔你这么一回去,家里人逼问银子,村里人问你为何上了名字都能不去,还不被衙门追责,那时你该如何说?莫不成还让大家都来找我?三叔,侄儿就是平平常常的一个人,可没本事给大家都出这个银钱划掉名字!”
听到宋兴林这么一说,宋三得恍然大悟,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想想他又着急忙慌的疯狂点头,“是是是,不不不,二郎你放心,叔听你的,叔都听你的,叔不回,明个一早叔就去码头找活,叔不回,一定不回!”
反正他也打定主意要去挣钱还债的,不回就不回了,家里担心着急,想必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担心着急,他们担心的不过是怕自己不回,怕是要轮到他们自己去顶缸,或者是要大出血交银子罢了。
既然爹娘兄弟都无情,那便叫他们也跟着焦急担心一回吧。
终于开窍的宋三得,果断的明智了一回。
心头大事解决了,明个一早还得做生意,宋兴林领着宋三得父子俩,去大车店花了十个钱给他们开了个单间,回来后大家就各自睡下。
忙了一天,傍晚还来了那么一场,于苏也觉得累,夜里就醒过来一回。
她本是想起来倒杯水喝的,结果一翻身却发现,身边的人瞪着个圆溜溜的大眼睛居然还没睡,于苏就疑惑了,伸手扯了扯身边的人,有些担忧。
“小哥哥你怎么啦?怎么还没睡?可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还是说三叔的事情没搞定,先前你是骗大家的?”
不怪于苏会这么想,实在是,自家这小相公可是个好吃好睡,连被家里的狼人欺负了,连进山遇到大老虎了,他都是直接打回去的主,可从来不会失眠睡不着的。
如今他这是怎么啦?
于苏不由关心。
宋兴林没料到于苏会半夜醒过来,也没料到小丫头一开口就想歪了。
他无奈好笑,赶紧搂住人开口安慰,“没事,没事,鱼鱼你别胡思乱想,三叔的事情真的搞定了,我也没什么事情没解决。”
“真的?”
“真的!”
“切!”,她才不信,若是真如他所说没什么事情,那他怎么会睡不着的?
于苏关切又直白的眼神,看的宋兴林哑然,心里同时一暖。
他不由好笑的,抬手刮了刮于苏哼唧唧的小鼻子告饶,“好吧好吧,我投降,投降还不成么,我不瞒你了,鱼鱼,我真没事,睡不着只是因为……”
感谢自己的眼力好,明明不想看,那个时候无意的一眼,也被自己看了个正着。
宋兴林心里唏嘘,大宝贝似的搂着人,嘴里却把自己夜里在王大人那里听到的,看到的,看到的乃至王大人唏嘘的话全都说给了于苏听,也没管她有没有听懂。
于苏自然是听懂了的,她不仅听懂了,她心里甚至还莫名的生出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老怀安慰感。
不容易啊,她的小相公终于再不是从前的莽夫了,心思变得敏锐,思维变得成熟,长成这样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都说读书明理辨是非,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小相公嘴里说的事情……于苏脑子一转,脑子里不由冒出个想法来。
她扯了扯小相公的衣袖,眨巴着眼睛糯糯道:“小哥哥,你说,王大人那般模样,他是不是缺银子……额不对,确切的说,是不是县里很缺银子?所以王大人才愁的不行的呀?”
于苏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对,不等宋兴林附和自己,她眼神亮晶晶的继续道。
“小哥哥你想呀,不管是加固堤坝、梳理河道,还是修筑水渠,这些不仅要的是人力,银钱更是不可或缺的呀!那么多的人要吃饭,要银钱;修建所需的木料沙石,也要银钱;甚至运送这些东西,都需要银钱;处处要钱,王大人急是自然的!”
宋兴林不住配合着于苏点头,觉得自家堂客说的对极了。
“鱼鱼你说的对,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寻常百姓过日子都少不了银钱,王大人端着这么大个盘子,耗费的自然是海了去的银钱。只可怜王大人,刚上任才多久,就遇到朝廷这样的硬性旨意,自来上头拨银子也不爽快,工期要是不顺利完成,或者是中途出事,却都得王大人自己担着,大人也太难了……”
可不是不容易!
王大人愁的,年纪轻轻的壮年人,头发都要愁白了。
于苏听着宋兴林的感慨,她莫名就想到了自己跟小相公偷偷搞到手,变小后眼下就藏在家里的那些金子。
“小哥哥你说,我们偷偷摸的把那些给王大人送去怎么样?我们不出面,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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