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上被强弩贯穿,却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她推入了一条河里,因他知道自己会凫水,她顺着水流飘着得已保全性命,可上了岸才是正真的绝望。
不知身在何地,连日夜都无法分辨,只能摸索着寻了个棍子用以探步,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走着。
在山林之间穿梭,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哥哥还不知生死,守着她他将士又全数因她而死,江怜月几乎要被无力、自责的情绪压倒,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总是拖累别人,几乎要溺毙在这种自厌的情绪之中。
可一想到哥哥还不知生死,她便只能咬牙忍下,一遍遍告诉自己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找到哥哥,可若是哥哥当真认罪伏诛,她活着也没意义了。
如今唯一还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便是去找哥哥,可她真的觉得好难啊,若是自己是个正常人也许希望更大。
便是瘸了、聋了、哑了都可以,为什么她要是个不能视物的瞎子呢?她压下胸腔中纷乱的思绪,一步步摸索着前行。
刚刚走到一方较为平坦的道路时,她猜测自己因该是走上了入京的驰道,若是如此顺着路走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不是离京尘越来越近,那便是越来越远,顺着走一段便能知道结果,若是能寻个人问再好不过。
可如今这世道怕是难,最坏的结果便是遇到了坏人,若是如此她怕是还未找到哥哥便先去了,若是再遇到先前那些黑衣人,更是没有活路。
可她没想到的是,刚走上驰道,便遇上了奔驰的马车,循声闪避却避错了方向,竟是与马车同向!
耳闻越来越近的马蹄之声,江怜月慌乱无措,拄着树枝四处探,一个不甚跌坐在了地上。
来人数目不少,车马骈骈,又未曾为难于她,想来应当是好人,能遇到人着实不易,江怜月跌倒在地,擦伤了手肘,现下缓缓从地上起来,拄着树枝想要上前问问,若是来人古道热肠能帮帮她再好不过。
便是不能帮她,问问路也是好的。
心里正惴惴,刚才问他话的男子过来:"姑娘,我家主人多有不便,还请见谅。"
江怜月心中黯然,却仍旧弯了弯唇:"小女唐突,还请勿怪,这位郎君可知入城可是这条官道,能否与我指个路?"
面前的女郎姿容清绝,可惜坏了眼睛,眼瞳之中的那一层白翳实在可惜,侍卫心中惋惜,不由放柔了声色:"姑娘这正是入城的官道。"
想到她眼盲,那黑衣侍卫又道:"朝着你面向的地方直走就是了,只是如今城外多有身染疫病的难民,姑娘孤身一身须得小心些,"
"多谢这位郎君。"江怜月弯了弯眼睫,而后静立在道路旁,为他们让路,她迎风而立,身姿袅袅。
风撩起帘角,晏羡之与马车之外的那双覆着白翳的眼瞳对上,再想仔细去看,帘子却是落下了,不由抬手去撩。
"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