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近郊的驰道上,驶过一架两马齐驱平顶华盖的马车,其后跟着一列相同服制的黑衣男子,皆驾骏马。
车奴一声急促地高呼,而后上使劲儿扯着缰绳迫使马车停下,好在马车奔驰的速度并不算慢,这才没酿成惨祸。
马车急停一阵颠簸,车厢之内,晏羡之缓缓睁开眼眸。
"殿下恕罪,路前有个姑娘,奴才停下!"
车奴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走到马车前躬身拱手,人人都知道绍王殿下自小身骨羸弱,是禁医官用命归的药材养出来的玉人,衣食住用无一不精细,便是出行的舆辇都不可行驶过快,生怕一个不慎打碎了这尊瓷人。
车奴一路上谨小慎微,走宽阔平坦的驰道极为稳当,未曾想道上忽然冲出个女子,惊得他不由驭停使得马车一阵颠簸,现下心里惶恐。
晏羡之支肘撑额小憩间,忽地一阵晃荡,不由睁开了漆黑如墨的眼眸。
"去看看。"疏然的声色,凉薄至极。
闻言,身后一侍卫当即翻身下马,前头的马车急停,他们这些骑马跟在后面的自是忙乱,好在这些侍卫训练有素,未曾出什么差错。
不过一会儿,去查看情状的侍卫回来回话。
"回禀殿下,前头有个眼盲的女子不慎冲上了驰道,问殿下是否入京城,能否捎她一程。"
陈庆走后,江怜月与守着她的将士们呆在一处,安安静静的等着,可今日午时过后,他们掩身的地方,忽然来了一群黑衣人,个个手执长刀。
将士们一见情况不对,纷纷围拢在她身旁护着,那些黑衣人一见到他们,便不由分说大开杀戒。
来人近百,各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即便是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将士,应对起来都有些吃力,鏖战半个时辰,保护她的将士们力有不支,这样下去都得玩完儿,是以,几个身手的将士打算带着她逃走,余下的断后。
兵荒马乱之间,江怜月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却听得极为清晰,刀剑相触发出的嗡鸣,鞋履与枝叶相触的纷乱、刀剑划破衣衫血肉的钝闷以及将士们粗重的呼吸。
一切都极为清晰的回荡在耳畔,江怜月直觉情状应当十分惨烈,到后来,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她也越来越害怕。
再后来,便是被一个听过声音却从未见过面相的将士背在身后狂奔,此时她已然知道自己身边,除了背着她的还有两个男子,再无他人,其他人全都死了。
勉强逃脱之后,这三人带着她在林间躲藏,不到一日,那些黑衣人又追了上来,两个跟在身后的男子被破空的箭矢洞穿喉咙,江怜月几乎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自己的脸上,无边无际的惊恐像潮水一般包围着她。
是先前背着她的男子再次将浑身僵硬的自己抱着逃离,可这一次那唯一剩下的将士也在她面前死去。
江怜月回想起来只觉一阵恍惚,像是噩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