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松转头看她,流萤当即挺挺胸袅袅婷婷地立好,抬手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不远了,就要到了,你才走了这么一点路就禁不住,等下如何照顾沈姑娘?"
胥松实在是没眼看,心里抱怨陈叔,怎的找了个这般的女子,送来当祖宗供着?
"什么沈姑娘,你把话说清楚!我可是出身皇宫的正经宫婢,送来是伺候殿下的!"听他这话,流萤急了眼,忙轻喘着上前质问。
"殿下命我递信给王府,让陈叔送个伺候人的女婢过来,可是为了照料沈姑娘,从未说过是伺候殿下的!"
"你既是宫婢,照顾人也当是会的,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照顾沈姑娘,快些跟上吧,你还想在这里晒着?"
胥松转身继续走。
"我可是宫婢,是伺候殿下的,不是伺候什么沈姑娘的,你把话说清楚!"
流萤无心再管拖在泥上的裙摆,踉踉跄跄地跟着,一个不慎被着地上的石块绊倒,手臂蹭破了皮冒着血。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当下就流起泪来,胥松过去一把将人提起来站好:"哭什么哭?烦不烦?找个人来伺候沈姑娘,可不是我们伺候你,这般作态像什么样子?"
他声色俱厉,横着眉眼,流萤一时吓住了,细声音啜泣。
胥松松开手:"跟着,马上就到了,不许多生事端!"
流萤当真是难过极了,在后面默默流泪,被骗来这鸟不拉屎的荒村伺候人,真是没什么比这还难过了。
她还以为自己能与殿下一道养尊处优过着,这才冒着饥荒疫病的危险巴巴赶了过来,如今真是后悔不迭,心里骂着轻罗定是知了什么风声这才不肯来。
破败的宅院里,一老妇拿着扫帚打扫院子,沈之瑜抱臂坐在院里的一口枯井旁,青丝随着树下的一阵清风微微浮动。
瘦小的肩膀微缩。
胥松看了贺婶子一眼,她摇了摇头。
胥松知这是她还不能开口说话的意思,眸光微黯,缓了声色道:"沈姑娘,殿下从京里寻了个细心妥帖的女婢,让她伺候你洗浴可好?殿下寻到水脉,你无需忧心缺水,我立刻命人烧些热水给你送来?"
流萤见他语气小心翼翼,心里暗啐,对她倒是和颜悦色的,也不知是个何等的惊世美人,还能比得过她不成?
见回首的女郎面色苍白,身薄如纸,一双眼睛死气沉沉,流萤惊愕地张了张唇,这哪里还是个活人?
沈之瑜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而后继续凝眸盯着幽深的井底。
"沈姑娘,你别害怕,这女婢是皇宫来的,做事周到。"说着眸光瞥向身侧的流萤,满眼警告。
她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