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目盈泪,颤巍巍后退,做势将那发簪往里送:"嬷嬷,可莫要上前了,姒姒命苦,配不得殿下,如今也该就此去了,自有更好的女子与殿下琴瑟相和,只怪姒姒福薄,怪不得嬷嬷。"
这小女子当真狠绝,真是寸步不让,计较了父亲和北地将士的清白,还要揪着婚约不放。
周嬷嬷见她下手狠,一点都不心疼自己,也不敢再上前:"小姐这是何苦?若是将军在天有灵,看到你将自己逼至绝地,又该多伤心?"
姜姒心中冷然,嬷嬷玩字眼儿也是好手段,转了话头说她死钻牛角尖儿。
可事已至此,退一步就满盘皆输,可她不能输!
无论是为了父亲还是北地的将士,抑或是她命苦的芰荷姐姐,她都不能退让。
罢了,今日是死是活权看天,父亲母亲若是在天有灵,也请护着她些,如今的姜姒身前无人护着,却要用命护着芰荷和北地数十万将士的清白。
若是能换得他们安好,也算是值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连珠滚豆一般掉落:"嬷嬷明鉴,吾父一生清明,北地将士绝无反心!姒姒死后,还请嬷嬷放过芰荷姐姐,姒姒求嬷嬷了!求求嬷嬷!"
周嬷嬷眼看情势失控,脑海一片空白,不过她也不是什么经不住事儿的人,很快冷静下来,甚至涌起了一股怒气。
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骨气,有胆量!
把她逼到这份儿上,小姐也算是个人物。
姜姒攥紧发簪,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存了死志,下手也狠准,毫不留情。
得信儿忙不迭赶过来的老头差点没背过气去。
千钧一发之际!
老头眼疾手快地拈了片叶子飞掷出去,而后飞身而至接住了倒下的姜姒,完全不像汲庸堂整日叫着腰酸背痛,不良于行的老翁。
"你这老刁婆好生厉害!竟敢逼得我家乖乖寻死!必要去信给殿下一字不差地赘述你这老刁婆的罪行!"
老头抱着面色惨白的小姑娘心有余悸,心道这小丫头手真黑,一点儿都不带心疼自己的,再来晚些怕是保不住了。
"来人,快去叫府医!愣着干嘛,老头子我是你家殿下的老师,师者如父,晏书白都唯我之命是从,不敢有丝毫违逆,你们还愣着干甚?"
那些侍卫讷讷不动,老头怒了:"你们殿下临行前,是如何交代的,我可记得说的是万事遂愿,不得违逆,我还使唤不动你们是吧?倒是这老刁婆支使得团团转,她一个奴才,还能越过主子了?还不快去!"
见侍卫被他呵令,周嬷嬷脸色青转紫几经变换发了白,唇瓣发颤:"你-你-"
"你什么你?你这老刁婆长得丑也就罢了,心还黢黑黢黑的,还不快些滚下去,如今这府我说了算,往日不同你个女人计较,怎的还蹬鼻子上脸?逼得这小女郎寻死?你莫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地位,看看这府里正经主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