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的的人来报,说是今晨天未亮,小姐就带着芰荷,来挑了一匹马,离开了。
去外头找人的小厮来报说是附近都找遍了,也不见人。
嬷嬷想着此间坐在堂内的七殿下,当真是头都要秃了,这小姐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生出赶在今日,殿下也真是的来也不说一声,她好把小姐拘在眼皮子底下,哪能闹出这事端。
为奴为婢的,当真是难啊!
眼瞧着一个多时辰还找不到人,嬷嬷也有些慌了,对那上座的晏书白道:"殿下,小姐擅骑,若是跑得远了遇到个什么事,可就坏了!"
晏书白一袭白袍,端坐上首,清隽深情的眉眼如镜湖经风,平添几分波澜,对身侧的胥松道:"派人去找。"
他伤病未愈,不日就要前往南边赈灾抚民,本想在临行前见上一面,如今怕是不行了,思及此,不由轻咳一声。
没过多久胥松便回来了,神情沉重:"回禀殿下,附近的农人今晨见到微雨山庄出来两个姑娘骑着一匹马往京城的方向去了,没多久前往京城的官道上发现了数百具流民死尸,国舅家的顾五爷横死在道上,属下担心小姐若是撞上流民-"
还不待他说完,晏书白便如一道惊风出了正厅,他只得跟上。
在这里耗了许久,那路岐人已然没了耐心,凶神恶煞的威胁着姜姒,若是再不缴出银钱,便将她绑了卖给别人。
姜姒心说她还真的差点被卖了。
不过路岐人这般恐吓,她还是不怕的,这正当街呢,她还真不信,只是芰荷被吓得哭得稀里哗啦。
她肩上都要被打湿了,原本还想等着看嬷嬷能不能找来,实在是被芰荷哭得耐不住,没了法子,对那路岐人道:"那我便买了这大狗罢,不过你这般行商,我可是不敢信的,若是给了银钱你们不给我狗怎么半?"
路岐人见这娇小姐终于松了口,顿时喜上眉梢笑道:"小姐多虑了,我们这些小贩行商总也是要讲些信义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大可放心!"
伯颜纡泽闻言冷笑一声,路岐人当即一鞭子抽过去喝道:"你如今还在我手上,可小心着些!"
姜姒实觉这人狡猾又残忍,娇喝道:"这大狗我是要买的,容不得你打杀动手脚!"
路岐人见她放话要买,当即点头哈腰放低姿态道:"是是是,不知这银钱小姐是怎么结?"
姜姒轻哼一声,摘了鬓发间的玉簪,褪了腕上的一对玉镯,又解了腰间的玉佩,尽数交予路岐人,指了指一旁的伯颜纡泽冷声道:"我这套首饰便是再买十个他也当得,你最好识货些,莫要得寸进尺。我如今出府已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过来,到时你可就什么便宜都占不到了!"
"好说好说,若是寻常的头面首饰,我可是万万不会卖的,不过你这套倒是难得的好东西,这狼人便归你了。"
路岐人看了看成色,便将牵在手中的铁链甩给姜姒,示意手下退开。
姜姒不防被那铁链砸到手腕,疼得倒吸一口气,眼泪汪汪差点哭出来,忍痛道:"快把这锁链给我解开。"
拿了钱财路岐人当然是无所不应。
正当他解锁链之时,朱雀大道上铁蹄哒哒,皇城守备军纵马疾驰,街上行人闪避不及险些被马踩死。
姜姒大抵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透顶,闪避锁链时退至主道,眼见马蹄快到自己脑门,惊得闭上眼睛,心都要跳出来,完全不能动弹!
芰荷猝然失语,拼命跑过去推开了姜姒。
她看着摔在道上的芰荷,痛苦嘶喊:"芰荷!"
正在这时,一人影迅疾如风将芰荷抱了起来,姜姒松了口气,仰头看那凶扈的纵马之人,正欲骂上几句,谁知对上了一双冷漠嗜血的眼眸。
到嘴的没长眼变成结结巴巴的两个字。
有病!
少女跌坐在地上,石榴红的裙摆徐徐开绽,狼狈而美丽,抱怨的呢喃之语被清风送入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