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一家吃过晚饭。
小章提议:“我们上楼顶去乘凉,那里不用开电风扇都很凉快,这些天我和爸晚上都在露台上睡觉。”
的确,吃餐晚饭,吹着风都是一身的汗。
潘大章拿上数学复习本,上了楼顶。
确实凉风习习,特别舒畅。
以前在万子岭老宅, 站到楼顶上,可以俯瞰整个月舟村。
但是在那里,因近傍山脚,树木众多,黑蚊子特别多。
到了傍晚,别说在楼顶,就是在庭院中,甚至在家里,就算是点上几个蚊香。
无数的蚊子还是在头顶聚集成堆,甚至找准你裸露的皮肤,准确地落嘴吸血,让你不厌其烦。
况且老宅房屋四周都是令人内心起隔应的坟墓。
白天都不忍卒看,更别说晚上。
阴风阵阵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但是新房这边就没有这个困惑,即使晚上不点蚊香,也不会有很多蚊子叮咬。
老爸还在客厅看电视新闻。
小章建议把电视机搬到房顶露台,也给老爸否决了。
小章见哥嫂两个回来了,格外高兴。
“哥,要么我们四个人恰好可以凑成一桌来打牌?”他提议说。
“我和小芹后天都要去洪城参加考试,那里有时间跟你打牌?再说你和熊兰平时间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游戏上,有时间可以多买点书来看,哪怕是买小说看,也是一种学习方法。”
前世这个弟因为小学毕业就没有去读书,从小也不爱做农活。
平时有空就跟人去打牌、打麻将、打牌九赌钱。
后来就越陷越深,一年到头都是沉浸于赌钱的娱乐中。
一直到成年结婚后都难以自拔。
所以今世只要他有这方面的倾向,都要及时敲打他。
“哥, 你说得对,我会听你的。那个郁庆就老是叫我去打牌,有次还给熊兰骂了他一顿。”潘小章诚实地说。
这时熊兰也正好上来,听见他两人的谈话,也严肃地对他说:“那个潘郁庆你以后都要远离他,不要跟他混在一起。那个人禀性不好,心术不正,老是想你借钱给他用。”
“他也不做事,不读书,天天在村里闲逛。偷鸡摸狗的事干得多,跟他在一起会学坏的。”
潘大章自然也了解潘郁庆的为人。
他老爸潘海生养了四个儿子,到老了还去角头庙看庙。
四兄弟后来结婚娶妻都是各显神通,自找门路。
他父母确实一点忙都帮不上。
潘郁庆后来碰到一个死去丈夫的寡妇,没有花费一分钱,把寡妇娶回家。
结婚后他也一样不做事,连田都不种。
还怂恿他老婆去西门小市场私人旅店挣快钱。
有次潘大章从矿山上放假回来,潘郁庆知道当工人根本没有多少工资。
还吹嘘他老婆一个礼拜赚的钱都不止一百。
后来知道他老婆赚钱的来源,潘大章就对他感到恶心。
什么玩意,潘屋人的脸都给你丢到俞督河去了。
现在听熊兰说小章, 所以他严肃地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懂不懂,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很容易染到对方身上的毛病,也会慢慢跟他变成一样的人。所以一定要远离那种垃圾人, 要跟好品质的人经常相处才行。”
潘小章认真地点头。
熊兰说:“大章哥,你放心,以后我会盯着他的。他要不听,我再跟你说,让你收拾他。”
这时,潘大章听见前面千米之外的村小学后面的潘贵家传来了争吵声。
他问小章:“那个吵架的人家,就是潘修辉家吧?”
“就是他家,一个月几乎都要大吵几次,很正常了。我经常在这里都可以听得见他们吵架,那个阿贵公还经常打他老婆。以前不知道怎么回事,阿贵公打不过他老婆,但是现在他打他老婆,他老婆一点都不还手,任凭他打。”
老妈也走了上来,听见了潘贵家的吵闹声。
潘贵的吼声。
叶丰英的骂声,还有潘照玉的哭泣声。
老妈说:“唉,这家人也真是的,日吵夜吵,不用过日子了,真的是。我过去劝劝他们。”
老爸听见了,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去了有什么用,那阿贵叔脾气来了,等下连你都踢一脚。”
“他敢!”
老妈还是执意去了。
潘小章吐槽说:“自搬来新家后,老妈就爱好管闲事,听见谁家吵架了,她都会及时跑去劝架。有些人听她的,一劝就不吵了。但是有些不听她劝,反而吵得更凶。”
潘大章自然也可以理解老妈心理上的优势,这栋别墅就是最有力的说辞。
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让老爸老妈的腰杆在村人面前挺得笔直。
过了一会,潘贵的吵闹声还是源源不断的传来。
潘小章听了都奇怪地说:“往常潘贵两口子吵架,老妈去了,都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劝住的。今天有点反常哦,好象老妈去了也没有什么效果呢?”
潘大章耳尖,虽然直线距离相隔千米开外,但他还是隐约听见潘贵在骂他女儿“不要脸,就跟你妈一样是个不要脸的女人”的话。
他对温小芹说:“走吧,我们也去劝劝架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自己过去说几句话,潘照玉那条如花似玉的性命就保全了。
年轻人冲动之下容易犯糊涂,特别是在父母的责怪打骂之下,容易走极端。
或许一句警醒的话,可以让她及时清醒。
潘小章撇了撇嘴说:“我才懒得去。”
熊兰也没去。
因为老爸说:“小孩子去凑什么热闹!”
小章还嘟囔着说:“我哥他们两个也不算是大人吧?”
潘大章两人走到院门口,看见孙正辉杂货店几个打牌的人在笑嘻嘻地议论。
“那个潘贵又跟他老婆吵起来了,这两口子还真的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那女人浪荡的错,潘贵现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回来看见她就是恶心反感讨厌。”
“以前这婆娘很泼辣,敢跟潘贵对打,潘贵个子小还干他不过。现在好象潘贵跟她干架,她不敢还手了。潘贵好像翻身了。”
“现在她老情人出远门了,跟她断了联系了。再说了,人家潘贵现在赚大钱了,是老板了,而女人是一无所有。再加上她自己也觉得年轻时做错了,跟别的男人生儿子,愧疚潘贵……”
只听瘸子孙正辉大声喝斥道:“不要在我店里胡说八道,再说就滚出去。”
潘大章跟温小芹走到潘贵家时,从他们家传来的争吵声中,他已经基本上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潘照玉已经怀孕了。
来到他家院门口,只见潘贵在大声地吼叫着。
“烂女人,跟她妈就是一个样。从小就给她带坏了。”
邹秀花在劝说着。
叶丰英手里拿着一根扫把,用力在拍着房门。
“你打开门,我把你肚里的孽种用扫把打下来,难道你还想生下来不成?”
潘大章凑到门边闻了闻,并没有刺鼻的农药味。
只听见房间内传来潘照玉的哭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