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画能比照片像?那我们画家不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们是玩儿艺术的,重要的是让观众从画里看出激情和自己要表达的情绪,还有一瞬间的印象。
所以嘛,要画突出的,激动人心的东西,而不是跟照片一样。”
兰迪还是觉得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用。
实际上他这个土鳖觉得艺术都没什么大用,他唯一承认的艺术家就是做“那首歌”的人,还不在这个世界上。
“兰迪你不喜欢没关系,在西班牙、新法兰克有无数的人喜欢。”
“既然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你的画,你为什么不画画这场战争,让大家支持共和官府,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呢?”
“咦?你说得有道理啊,不过可惜他们不让我上最前线啊。嗯——有了。
我来的时候,路过格尔尼卡,魔族的秃鹰飞行军团刚刚轰炸了那里。
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对不设防城市的平民进行的残暴轰炸,我要把我看到的场景画下来,公诸于世。”
嗯,揭露敌人的残暴,比画自己战士的英勇更能激发民众的同仇敌忾之心,画家好像也能做点正经事啊。
毕加索并不知道兰迪心里对画家的偏见,闭了会儿眼睛,开始在画板上下笔。
兰迪探过头去,正想看看大画家怎么作画,忽然听南面的山谷里炮声大作,随即有魔族的飞机从头顶飞过。
已经熟悉了这里节奏的兰迪,知道叛军又要开始另一次大规模进攻了,体内的热血立刻开始涌动。
没心情看什么画画,“你们在这里看着,大战必有伤员,我上去看看,帮忙背下来几个。”
战地医护所离最前线也不太远,兰迪撒脚如飞,向前线跑去。
他没敢骑小梅或踩飞剑,他可不想目标太明显,被敌人再集火一次,住进医院。
等兰迪跑到战壕,这次的阻击正好结束,果然不少伤员需要抬走,救护队抬着担架,有点忙不过来。
“兰迪!”
谁叫我?一抬头,居然发现有个认识的人正捂着伤腿哼哼。
他的伤势不怎么重,那些抬担架的就都不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轮没排上号了。
“阮生恭?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兰迪,羊城一别,好久没见了。
瑞元翻脸背盟,我们安南龙组在羊城的人也都跑了。
我当时去了新安,后来在那里被精灵联邦的人抓了,要引渡回安南。
被营救出来后,去了苏氏联邦,那里招纳来西班牙的志愿者,我这不就来了。”
兰迪怕弄坏阮生恭的伤腿,两手托起阮生恭,往回就走。
这家伙当年在新法兰克就认识邵山,跟邵山这个大贤者学成了贤者,不过兰迪没见过他。
后来兰迪在长洲岛军事学院任教的时候,他也活动在羊城,将屠龙术传播到安南去,两人只是点头之交而已,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天色已黑,兰迪一边走,一边跟阮生恭聊着别后的情景,难道在这里遇到个熟人嘛。
敌人可不管是不是天黑了,马上发动了第二次进攻,飞机没有再来,大炮依旧先打响了。
兰迪加快了脚步,一发炮弹忽然越过阵地,呼啸着在兰迪身后爆炸。
兰迪抱着伤员撤退的样子,在爆炸的火光中形成一个非常经典的剪影。
兰迪只觉背后一凉,无瑕注意,抱着战友飞快地跑回了医护所。
救阮生恭只是个插曲,兰迪回身又冲上了前线。
等他在枪林弹雨中背回第五个伤员的时候,亨利宣布,这里的输血已经结束了,暂时没有需要的,要驱车去另一个需要输血的前线阵地。
夜色茫茫,西班牙的月亮跟大夏的一样圆。
货车离开了这个在硝烟中开满鲜花的山谷,在夜色中小心地行驶。
亨利一点也不累的样子,抱起吉他,又弹起了改编自枫叶国民谣《红河谷》的小调。
“国际纵队留在雅拉玛,
保卫自由的西班牙。
他们宣誓要守在山傍,
打死***狗豺狼……”
这辆给重伤员带来生之希望的货车,披星戴月,驶向另一个战火纷飞的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