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萧衡,纳兰嫣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她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是这个人,轻而易举的接住了她一剑,那时候,她嚣张,她跋扈,她追求自由,可到现在才发现,他们之间,原来已经有区别巨大的鸿沟,而她所为之引以为傲,可能在这些人眼里,从始至终可能都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她的脸上还有一些泪痕,看起来是哭过,头发也有些凌乱,青色的华丽袍服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渍,她几乎有些不敢直视萧衡,只是幽幽道:“进去吧!”
萧衡点点头,纳兰嫣然,确实是长大了不少,可这长大的代价,未免大了一些,其实好像也没这么大,因为她的亲人还在,老师还在,她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些她从未拥有过的,虚幻的东西,还有,那个她本来可以拥有的人。
“你们呆在外面吧!”萧衡轻声道,看着熊二有些固执的样子,他略微一笑:“放心,没人会伤害我的。”
熊二这才点点头,熊二肩膀上,古月嗷呜的叫了一声,意思是让他小心。
萧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进着残破的大殿。
大殿内,微弱的烛光摇曳,散发着足以照亮大殿,却并不明亮的光芒,大殿中央,一块白布盖住了一具尸体,一个女人跪在尸体面前。
她早把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身白色,头上,也系着一块白布,她不服扬起的雍容华贵,可却依旧美丽,而那略显苍白的脸庞,和脸上那未干的泪痕,更让她看起来人家惹人怜惜。
她的背影略显单薄,在烛光的摇曳下,她的影子慢慢的托长,她就跪在烛火下,心中悲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都发生的这么快,让她来不及反应,短短三年时间,老师变了,他带着云岚宗走上了邪路,而曾经那个被自己弟子孤独的少年亲手将云岚宗覆灭,而她自己,只能亲眼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被毁灭,看着教导自己的老师死亡,而她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极度的悲伤,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让她难以接受。
看着她这副样子,萧衡忍不住的有些心酸,他也想改变,但他不行,他阻止不了云山追求力量,足以不了云岚宗,更阻止不了萧炎为父报仇,而他所能做的,只有一点点东西。
“抱歉…!”良久,萧衡幽幽的开口,就站在他背后。
“你不必道歉,我知晓,能不对云岚宗出手,已经是你所能做到的极致,而且……!”
“要不是有你,或许云岚宗剩下的人,也活不下来了。”
“多谢你,让他们现在活了下来,还有老师的遗体!”
“谢谢!”
云韵诚挚的道谢,她想把一切都压在心底,想自己承受这一切,可也不知为何,一见到她,她就忍不住,她想宣泄,想把自己的痛苦说给他听。
萧衡默然…!这个女人,总是懂事的让人心疼,他轻轻的走了过去,半蹲下,伸手,轻轻把那缕青丝撩起。
让后,温柔的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此刻,云韵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洪水冲毁堤坝一般汹涌咆哮出,她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但还是乐意的压低声音,不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软弱,此刻,她是云岚宗剩余所有的支柱了,要是连她都撑不住的话,那其他人…!
就这样,萧衡默默的抱着她,没有做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他用手轻轻拍打她的背,好像这样能给她一点安慰似的。
良久之后,云韵才从萧衡怀里探出了头,看着萧衡那苍白的脸庞,她心底有些心疼,温声道:“你的伤没事吧!”
她可是亲眼看到了萧衡撞在小山上,看到了他胸口那两道如此骇人的伤口,她再回想起来,依旧觉得那伤势一定很疼。
她去拉萧衡的衣服,萧衡握住了她的手,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没事的!可别忘了,我可是炼药师,受伤什么的,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给我看看!”不顾萧衡的阻止,她拉开了萧衡的衣服,当看到萧衡胸口那漆黑,散发着阴凉气息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伤这么重!”她赶紧从自己纳戒里取出自己最好的疗伤药,喂给萧衡,好像全然没听见萧衡刚才说的话。
她为萧衡涂药,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伤口,萧衡咬咬牙,没有叫出声来,疼是真疼啊!他最怕疼了,不过,看着云韵如此着急的为他涂药,好像也没这么疼了。
“这么重的伤,你还过来干嘛?不会等伤好了再来嘛!万一再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办。”云韵喋喋不休的说到,语气中,七分心疼,两分悲伤,一分埋怨。
萧衡咧嘴一笑,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