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胡家说以后断了往来,可到底是亲家,这话哪能当真的。
王婆子这般想着,乐呵呵看着来迎亲的队伍。
因为胡老爷身子不好,她已经做好只有喜婆过来迎亲的准备。
却不想有人穿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
王婆子定睛一看,是胡老爷的嫡长子,胡彦霖。
胡彦霖年二十有四,尚未娶亲。
代父迎亲,还是头一次见。
但吉时已到,王婆子也顾不得什么于理不合,急忙去王魁星屋里,喊他出来,背王盈盈上花轿。
王魁星并不愿意去,长姐嫁给一个比父亲都大的男子,对他而言是令人作呕的污点。
王婆子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心里又气又悔。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惦记那小贱人的野味,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可不就是她。
“不去也得去,要不是你大姐得了这门亲事,你娶媳妇的聘礼还没着落呢!”
王婆子难得硬气一回。
王魁星心里不满。
但想到未来媳妇那玲珑有致的身子,还是忍住了。
“我去行了吧。”
他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临走前还嘀咕道:
“聘礼聘礼,要不是你们惹事,家里会拿不出聘礼?”
王婆子被儿子直戳心窝,气的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喜婆赶在花轿到的时候就回去王盈盈的闺房,给她盖上红盖头,并叮嘱她只能由夫君掀下。
王盈盈轻轻“嗯”一声。
因为盖头的缘故,喜婆还以为是新娘子害羞,才说的小声。
按照流程,给新娘子盖上盖头后,她该说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
可想到这门亲事的特殊之处,她眸光微闪,对眼前的女子不禁有些同情。
想了想,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来,递过去。
“这东西本不该由我给你,但瞧令堂似乎未考虑到这些,我便逾越一回。
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胡老爷虽年迈体虚,但并不代表不能行房事,你若是趁其还活着,诞下子嗣,往后也好有个依靠。
而胡家家大业大,嫁过去,吃穿不愁,值当的。”
王盈盈听出喜婆话语中的同情,盖头下的面目逐渐狰狞,但她还是接过本子,藏在宽大的衣袖中。
“多谢您的开导,我晓得了。”
喜婆眉眼微弯,“同为女子,应该的。”
王盈盈扯起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房门被敲响,随后王魁星走了进来。
王盈盈被背起来,往大门口走去,喜婆跟在边上。
落山村没有哭嫁的这回事,王婆子乐呵呵的,大老远都能听见她的笑声。
听着王盈盈眼底越发的阴鸷。
在上轿的时候,喜婆在边上帮忙搀扶,王盈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对着喜婆道:“您的好意我无以为报,家中煮了白粥,您记得去喝些,沾沾喜气。”
喜婆没多想,笑着应下。
她是女方这边的喜婆,不用跟着花轿走的。
而男方的喜婆已经站在轿边,等新娘子坐好,她便高喊一声:“起轿,奏乐!”
唢呐声伴随着炮仗声响起,尘烟四起,胡彦霖轻拉缰绳,轻佻的眸光扫过花轿,薄唇微勾。
暖黄的夕阳倾洒而下,他绑着红花,骑马走在前头,小轿在后面跟着,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