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经过层层押运,那八十万两白银到了地方时,早已不足三分之一。
百姓苦不堪言,可君王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所见所听都不过是大臣们挑选过后上报的消息。
君王还在为自己及时拯救了百姓而感到庆幸,却不知饥荒之处,已经出现被分为三六九等的“菜人”。
原身的父亲苏员外敏锐的察觉到了危机,火速收拾钱财,备足干粮,打点好家中商铺后,连夜赶马车带着原身离开。
苏员外早已打听到消息,知道离开晋州的官道都已经被官兵管控,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当场射杀,以免有人逃出去告御状。
于是乎,苏员外带着原身翻山越岭,走小道一路南下,他们除了要躲避在小路搜查的官兵之外,还得不让那些吃“菜人”的人发现。
东躲西藏,又是长途跋涉的,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二人好不容易走到了最靠近南方的府州,苏员外已经脚步虚浮,双眼满是红血丝,原身一路都被父亲照顾着,倒是状态尚可。
只是汹涌澎湃的大江阻碍了二人的去路,眼看官兵就快过来了,苏员外将原身送上江边摇曳的小船,将身上剩的银票以及令牌一股脑的塞给原身,然后往江中推去。
最后,苏员外被射杀,倒在江边,原身握着令牌,小船被江水打翻,她被卷入江水之中,顺流而下,汇入大海,被出海打渔的顾大郎所救。
原身并非没想过回家乡去,只是她一弱女子,当初父亲给的银钱被江水卷走,身上只剩这块令牌,身无分文,如何前去?
而顾大郎对她偏爱有加,似水到渠成,二人成亲,还在落山村给苏员外立了衣冠冢和牌位。
成亲后,顾大郎曾主动提过一同前往原身的家乡,奈何原身怀有身孕,不得长途跋涉。
这事又再次作罢,后原身怀顾锦年那年,北方大旱的事总算真相大白于天下,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晋州府所有官员大换血,京中也斩杀了大批官员。
原身得知消息后,心中激动万分,当日产下顾锦年。
待顾锦年一周岁后,原身带着父亲牌位同顾大郎回乡,只可惜,离开落山村不久,又诊断出怀孕身孕,二人不得已原路返回。
之后的事,就更不用说了,顾杏年满月当日,顾大郎以及原身公婆三人去世……
苏末的指腹轻轻摩挲过令牌的表面,这个令牌,相当于是一份隐形的资产。
只是时过境迁,那些人还会不会认可不好说,若是傻乎乎的就这么前去,有去无回都有可能。
苏末挪开目光,将令牌放回原位。
一千多个铜板有些重,苏末没打算一次拿完,她拿了零头,便将铜板直接塞进了立柜里。
顾杏年在床上看着,望着苏末手里的铜板,眼睛一眨一眨的,有钱钱哎。
吸溜…村里的陈卿舟就拿着一个钱去买了糖葫芦,给她了一个,可好吃了。
顾杏年的目光太过炙热,苏末看过去,见她嘴角都流口水了,摇摇头,拿了一个铜板递过去。
“想要?”
顾杏年点头,咽了咽口水:“可以买糖葫芦,好吃……”
“那拿去吧。”
苏末将钱塞到顾杏年手中,不容拒绝。
顾杏年眼睛蹭的一亮,张开手抱住苏末,在她的脸上吧唧一口。
“谢谢娘亲,娘亲真好!”
脸颊上沾染了黏糊糊的口水,苏末微怔,心里的冰块微微融化,这个感觉,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