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房间只剩老先生和唐皎。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那场景颇有些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思。
好一会,贺老师父才拢着袖子道:“拳打得不错,心性也挺沉稳。”
“多谢大师兄夸赞,主要是大师兄教的好。”
想到刚才自己还带着小丫头拆解动作,贺老师父撇了撇嘴。
这丫头还有脸提,是同门却不早说,让他一把老骨头在这瞎忙活。
“莫非你也在山里呆腻了?”
“诶?”唐皎茫然。
老头子眉毛一挑,“小丫头不讲武德啊,你这年纪正是学武的黄金时段,现在就急着下山未免可惜。还是赶紧回山上去吧。”
老头正打算给小孩说说人生大道理,谁知唐皎却摆摆头:“我下山是为了挣钱给山里盖武馆的。”
“?”贺老师父一脸茫然。
“现在很多门派与时俱进,都在山脚弄武馆搞传承,像祖庭隐仙派,他们的夏令营还有养生班就弄得风生水起。
师父觉得这个很有意义,所以也想在山脚弄武馆,让更多人了解南秀武术,我是负责出来赚经费的。”
因为对方是大师兄,唐皎并没有瞒着,直接把山里情况说了。
本以为大师兄也是开武馆的,他知道师门也要在山脚开武馆了应该高兴才是。
谁知,贺老师父却脸色铁青得吓人。
“不是说宁可成为不传之功,也不愿所传非人么!现在终于要打自己的脸了!”
“大……大师兄?”
面对大师兄突如其来的怒意,唐皎心里千回百转,莫非……当年大师兄下山就跟这个有关?
“哼,是谁说动了老头子?不会是你吧?”贺老师父的眼神像要吃人。
“呃……不是不是。”唐皎识趣地摆摆手:“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这几年不是鼓励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嘛,南秀村把咱南秀派武术给报了上去,然后……现在……师父成了南秀派武术非遗传承人了。”
当那块牌匾送上山的时候,师父也很懵。
师门收徒向来严苛,像他们,成为正式弟子之前,除了武术要有天赋,还要经过三年以上的人品考核。
正常人根本就受不了这漫长的考核期,不过师父他老人家也浑不在意。
然而,一个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的牌匾压下来,就意味着他不能再依赖机缘,而是得担负起传承人的使命。
“村长几乎天天都上山给师父做思想工作,甚至还请了隐仙派的师叔师伯过来分享成功经验。总而言之,现在师父被说动了,所以我就下山了。”
“那你怎么看?”
“我觉得村长说的挺对,武术需要传承与弘扬,然而传统的收徒方式已经不能适应现代社会,但体验班,养生班甚至夏令营可以。我们也该转变思想,换一种方式传播,在这其中或许有愿意放弃世俗正式拜入门下的人呢?”
总好过南秀派逐渐没落,淹没在深山最后逐渐消亡的好。
唐皎的一番话,让贺老师父的怒意逐渐消散,甚至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
唐皎没发现,又继续道:“我此次下山,一是为了找到金主……呃,功德主,二是……寻找大师兄,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竟在这里跟大师兄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