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先一阵尴尬,摸了摸鼻子也不好说话,张达是他生父,他也不好说坏话,只得咳嗽一下接话道:“想要弄死这些个逃兵火头军,还是很容易的。父亲可带足护卫,去营后巡视,然后故意割断他们绳索,而后装成受袭的模样,那样就可以直接将他们就地处斩了,父亲乃当朝四品大员,被几个逃兵袭击,而后自卫将其斩杀,即使是辩论到圣人面前,父亲亦是有理的”。
听得张宗先的话,张宝相粗眉一挑,顿时大喜,“哈哈,还是你们读书人脑子灵光,做这些事儿简直是信手拈来啊,好,就照你说的办”。
说罢又是一顿,直道:“此事要快,午后柴绍便要带他们去定襄了”。
“现在便可去做”。张宗先眼中泛过笑意,很是自得的捻着下巴上的几根毛笑道。
他最是敬佩“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常以周郎自诩,很是喜欢这种智计在握的感觉,当即便是让张宝相带足护卫出了营帐,直奔后营。
李破军歇息了几日不见身上恢复了气力,只是陈康,尉迟宝庆,宇文禅师几个受伤颇重的还在卧床,便把他们几个留在了避风的冲川谷养伤,带着憨娃,房遗爱等人,还有仅剩的三百余神策军随着李绩来了铁山,那仅剩的百多名康苏勇士,也是被李破军吸纳进了神策军,来时四千人,现在仅剩三百余人,还有房遗爱,麻通,苏定方,翟长孙等十余名将领,倒是成了司令比兵多了。
一路狂奔,李破军似乎已经习惯了草原上的风刀割面,而身上气力似乎比之前增加了许多,更难的是,看着这三百精锐,即使是李绩也是啧啧称奇,这三百人虽然有一百多是突厥人,但是经过连番血战,早已经融为一体了,三百人奔驰起来,气势凌人,而房遗爱等几名少年将领,也个个都是棱角分明,锐气十足,这就是战争的磨炼,特别是苦战的磨炼,李破军相信,他们并不输于古之名将,只不过是没有得到历练,只要一直战斗历练,有了机会,他们将来也会是名将,机会,很重要。
经过半天的疾驰,已经能够远远的望见那铁山脚下,连绵满山的营帐了。
“报…大总管,北疆六道安抚使,太子殿下已到营外”。李靖正是在交代着柴绍一些事情,柴绍准备动身去定襄郡了,他此行可不仅仅是要押回执失思力这么简单,他还要去布置定襄郡,定襄郡将是大唐治理草原的第一块跳板,是很有可能是要被设置都护府治所的地方,正要辞行,却是听得李破军到来。
“嗣昌跟我一起去迎一迎吧”。李靖笑道,柴绍自是应着,却又是眉头一皱,直问道:“张副总管呢?太子至此,若不相迎,岂非失礼?”
李靖闻言也是一顿,直向亲卫吩咐道:“速去叫张副总管前来迎接”。边说边走着,跟柴绍道:“此番太子殿下损兵折将,心情定是不愉,嗣昌待会儿勿要提起战事为好”。
柴绍却是笑了笑,直道:“药公多虑了,太子绝对不会因一时失利便是影响心情的,再说了,此番太子凭借四千人马,愣是把阿史那社尔的一万王庭精锐给拼残了,虽败犹荣啊,也极大减少了我们破铁山的阻力,亦是有功啊”。
听得柴绍这么说,李靖也是点点头略显敬佩的说道:“也是,茂公来报说,他到之时,阿史那社尔一万精锐不足两千,太子能在被袭中伏的情况下,以四千混杂人马拼掉突厥八千精锐,亦是十分了得啊”。
这倒不是李靖捧李破军,而且确实,两千神策军,两千康苏勇士,互不统属,毫无默契可言,可是李破军以及苏定方等诸将在受袭中伏,无粮无水的情况下还能拼掉突厥八千精锐,确实算是虽败犹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