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她!”
立刻有人脱了衣服跳下去,初春的湖水冰冷刺骨,连来救她的人都感到畏惧和不敢往前。
而右繁霜跳进湖里,艰难地睁开双眼,拼命找着她的钥匙。
湖水的荡漾声灌满她的耳朵,可心脏的尽头,响起的是苏忧言的声音。
他靠在病床上,鹤眸虚弱地微睁,张开手掌,一个小雕塑静静躺在他手心:“岩鸽可以听到低至0.05赫兹的次声,霜霜可以听见我一分钟不足五十次的心跳,霜霜和它一样,都生长在悬崖峭壁,拥有最出众的耳力。”
悬崖峭壁,是他心脏无人区的悬崖峭壁。
那是他死前,亲手捏的岩鸽雕塑。
全世界只有一个。
右繁霜耳边的声音逐渐低迷,世界倒转,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无意识合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一点点往下沉,与湖藻水草淤泥融为一体,湖水灌满她的呼吸。
梦里,窗边阳光璀璨。
苏忧言轻声道:“要不要听听我的心跳?”
右繁霜毫不犹豫贴上去,靠在他的胸口上,可是耳边只有一片静默。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苏忧言已经死了,抬起头看他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苏忧言的声音清浅,像云雾一样蔓延,苍白的薄唇含着苦涩,轻轻苦笑着:“霜霜,对不起,不能保护你了。”
右繁霜猛地惊醒过来,周遭的人连忙喊:“医生,医生在哪!她醒了!”
右繁霜的脑中一片空白,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陈晏岁的眼睛,那双她思念无数遍的温润鹤眸。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右繁霜不顾扎进身体里的针管,赤脚跳下床,扑进陈晏岁怀里。
陈晏岁怀里忽然扑进一个纤瘦孱弱的身体,可他却没有推开。
右繁霜冷得发颤,声音和泪珠都止不住颤抖,甚至发不出一个准确的音节:“……阿…言”
她在陈晏岁怀里颤抖,陈晏岁分外能感受到她的委屈与脆弱,似乎下一秒她就要崩塌。
被欺负的过程,劝架的同学看得很清楚,他们在病床边和警方复述案情的时候,陈晏岁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些女生是怎么欺负她的。
别说是女孩子,就算是男生,都会崩溃,更何况她差点丢了命。
听见她叫阿晏,陈晏岁伸出手揽住了她,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我在。”
可这一声我在,让右繁霜猛地惊醒了。
她下意识用力推开了陈晏岁,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回到病床上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陈晏岁皱眉:“右繁霜,你怎么了?”
可右繁霜只是用被子裹着自己,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陈晏岁伸手,修长的手指扯了扯被子,可她攥得太紧,轻轻拉根本拉不动。
陈晏岁只觉得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又上来了:“右繁霜,你永远不愿意对我说一句真话是吗?”
右繁霜却只是闭上眼,忍住想哭的冲动。
陈晏岁没耐心了:“如果就是这样,那我走了。”
右繁霜忍住哽咽,轻轻嗯了一声。
陈晏岁听她真的答应的声音,心底有莫名的烦躁。
右繁霜听着陈晏岁的脚步声响起,毫不犹豫越走越远。
而句芒把医生叫过来了,扑到右繁霜床前:“霜霜,是我,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