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保佑,但愿一切顺利。胡贵妃那边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胡贵妃这几个月还是如此,圣人似乎、似乎对贵妃娘娘更加痴迷了。”
妇人没有应声,阖眼沉思,复又响起了吟诵佛经之声。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已经到了六月中旬。天气渐渐热起来,风和日暖,水绿山青。
师父还未归家,偶尔来信报个平安。
沈济去了西州的官衙医署,帮忙救治一批又一批送回军营后方的重伤士兵。
这一日,沈翊宁如往常一样收到了师父的平安信,不过信中内容却大有不同。
信中提及师父好友卢公之子意外重伤,需要大师兄前去医治。大师兄不在堂里,这份求诊自然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如今战事已起,从凉州到瓜州的路途遥远,商路早已不太平,时有北狄匪徒在途中抢劫和勒索商队钱财,这一路上恐怕多有波折。
沈翊宁正收拾行囊,忽然听见咚的一声,一枚精致的和田玉佩从衫裙中滑落。原来是李钰之前送给她的玉佩,当真是小巧精致、温润如玉,顺手就将它放在了行囊里。
三人很快收拾好药箱和行囊,与去往西域的相熟商队汇合,启程前往瓜州。
不到十日,三人终于平安到达瓜州卢宅。
卢榆和卢大娘子满心欢喜地出门相迎,看见是一个小娘子带着两个年轻小郎君前来,很是意外,不过还是恭敬地迎着三人进屋,在偏厅稍作歇息。
卢家老夫人看见来得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小娘子,面色不虞,沉着脸便回了房。
卢老夫人气愤地说道:“大郎,你看看,你请来的是什么人,一个小娘子懂什么医术,枉你在长安为官几十年,快把祁山公请来,我那可怜的孙儿呀......
卢大娘子忍不住低声啜泣:“榆郎,祁山公不能亲自来就罢了,你不是说祁山公还有几个高徒吗?让一个小娘子来敷衍我们,还算什么知己好友。我的儿呀,实在是苦命......
康小井耳目极好,将里屋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小井愤愤不平地低声说道:“沈娘子,他们怎么能如此议论你,你可是名副其实的妙手娘子。”
沈翊宁无奈地笑了笑,这世道对女子多有偏见,早见惯不怪了。
卢榆与沈越交情颇深,知道沈三娘有些本事,安抚好母亲和妻子后,匆匆回到前厅,连声道歉:“沈娘子,请见谅。这边请......
东边的厢房内,躺着一个极其消瘦的年轻郎君。
二十几日前,卢家四郎卢嘉茂意外从私塾二楼的回廊处摔下,自那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只能勉强给其灌些流食汤水,如今呼吸越来越弱,日渐消瘦,想来快要撑不住了。
时不待人,沈翊宁立马开始察验卢家四郎的伤势。
卢四郎的左边腿骨关节处已经被悉心包扎过,没有外出血。
沈翊宁取出一个模样古怪的东西,是一个自制的简易听诊器,仔细聆听其胸腔的杂音,胸腔无积液,可是呼吸急促不安,而且很是微弱,的确很是凶险。
再细细按压其胸腔和腹腔,皆无肿胀和骨折,幸好没有内出血。
接着一指一指按压他的脊柱关节,颈椎、胸椎、腰椎骶骨和尾骨等等,皆完好无缺。
沈翊宁皱了皱眉,看来问题是出自头部了,也是最棘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