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左手手食指处有伤,你昨日说是弹奏琵琶时弄伤的,你敢不敢让众娘子看看,你的伤口究竟是被琴弦所伤,还是被这簪子上的蝴蝶尾边划伤的。”李钰厉声说道。
张如枫听到此处,再也无力辩驳,脸色煞白,跌坐在地上,目光怆然,撕心裂肺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昨夜......
“你为何要杀害滕刺史?”
张如枫死死地盯着沈翊宁,目如死灰,幽幽开口:“我阿耶原本是一名小郎中,我们一家在秦山郊野有一处小宅,虽然清贫,也很快乐。那滕贼看上了我阿娘,我那娘不从,他便强迫了我那娘。我阿耶与他据理力争,却被他活活打死。我阿娘也羞愧自尽了。一夜之间,我就成孤儿了。后来滕贼给了我姨母很多钱财,就把这件事情掩盖了过去。可是我姨母嫌我是个累赘,不能赚钱,不过半年便把我卖给了周妈妈。随后在阁内碰见滕贼,我到死都不会忘记他的模样,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亲手手刃仇人。”
张如枫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哭。
“我本想陷害顾淮雪的,因此用计偷了她的簪子。周妈妈一直觉得我还不够火候,不让我侍奉那滕贼子。前日周妈妈说那滕贼子会带贵客来此处宴饮,如今顾淮雪还在病中,想着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可以直接杀了滕贼的机会,因此只能事前匆忙弄掉秦娘子的发簪,陷害于她。可是这簪子上的蝴蝶模子实在是膈手,使力之时生生划破了我的手指。顾娘子,秦娘子,对不住了,为了复仇,只能把你们拖下水了。”
“那你为何又要将此香囊交予曹司马?”李钰接着问道。
张如枫怔住,看见前头一个人影闪过,唇边突然闪过戏谑的笑:“阿耶、阿娘,我为你们报仇了,为你们报仇了......
突然,一道厉风自李钰身侧呼啸而过,风驰电刹间,一支利箭直直插入张如枫的胸腔,黑红色的血液急急涌出,小娘子的娇俏眉眼顿时失了所有神采。
“追!”
李钰连忙把沈娘子护在身后,拔出佩剑防卫。
康铭早有防备,一跃而出,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阁内的娘子们看见刚才还活生生的张娘子瞬间已成箭下亡魂,惊骇不已,四处逃散,阁内已乱作一团。
沈翊宁探身前去查看张如枫,只道是回天无力。死状和所中之毒竟然与之前的黑衣男子一模一样,是同样的杀手所为。
不甘心,不甘心,真得不甘心......
沈翊宁回味着张娘子生前的最后几句话,感同身受,不禁黯然伤神。
片刻后,康铭回来了,面色从容,便知大事已成。
“沈娘子,麻烦您准备药浴了!”
康铭的话才把沈翊宁的心神拉回来,迟钝地点了点头。
李钰将她的暗淡神情尽收眼底。
原来李钰命康铭去追那放箭之人,并不是要追上他,而是给他撒上毒粉,正是沈翊宁的独门配方绝痒粉。
只要沾染上一点点这种粉末,全身便会像被蚊子叮咬那般生疮发痒。除非是用解药来做汤浴,否则至少要四五天症状才会消失。
不出两日,康铭便来了消息。
果然如李钰所料,不过要想牵扯出更深的幕后之人,还不能操之过急,放长线才能钓得大鱼。
滕刺史醒了,不过半身不遂,口齿迟钝。对于幕后之人,也是装聋作哑,一句话都不肯再多说。
几日后,沈翊宁再次收到了顾淮雪的帖子,想来那刘二郎的事情已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