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样的人做夫妻做久了,难免会寂寞难耐。
逐渐消化君皇乘荒这样的尊仙人物造访,但更加让婷言匪夷所思的是百里安的态度。
她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现下看起来,他竟是宁可冒着得罪金仙丰虚的可怕风险,也要保全青枝与她。
甚至对于她今夜私自行动,而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行为,也丝毫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他这是要赌上全妖盟,来保全两个人吗?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婷言胸膛下的一颗心脏跳的有些快。
她喉咙好似被一团什么火热的东西堵住一般。
似有些激动,又有些莫名的警惕。
让她内心无不开始险恶阴暗地开始猜想,这厮莫不是在打着什么更阴损更坏的主意。
她揣揣不安之余,又带着一丝想要搞事的病态兴奋:“装死?要我装死是什么意思?”
百里安手指覆上一层血气,搅进那紫鼎里的煞雾之中。
黑红不详的煞雾感应到了外来气息的侵犯,在其中张牙舞爪,肆虐而上。
却被百里安散发出来的强大血气狠狠镇压下去。
他漫不经心地勾出一缕煞雾出来,在指尖幽然跳跃。
“有幸从某位魅魔大人的口中得知这位君皇陛下的性子。
虽说表面看似古板严肃,但唯有对于自己心动过的女子,百般怜惜疼宠。
虽说见一个爱一个,但只要这期间时限不长,若是为他看上的女子受了不公的对待,他可是会发火的。”
百里安抬眸看向婷言,“今日做为沈七郎的他,既然能够一眼相中你。
一夜尚未过去,他大度慷慨将你让与那三位,多半是看出了你体内的仙气,不愿暴露自己下凡逛青楼的真相。
若是待到他发现你惨死房中,还是死于这三位仙使的恶毒邪术之下,你觉得……他会如何做想?”
青枝皱眉道:“可即便如此,那可是金仙丰虚,君皇乘荒愿意为了一只女妖而去撼动金仙吗?”
百里安淡淡道:“无需撼动,只需在他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君皇乘荒最好女色,可金仙丰虚却为了给自己续命,需要不断采补吞噬女仙的精元来维持自己的性命。
你们不妨猜想一下,如今的上清仙界失踪的女仙,会是我们妖盟女子失踪的数量多少倍?
以着君皇乘荒那花心博爱的性子,你能确保那些无辜失踪的女仙之中,就没有他的新欢与旧爱?”
婷言被这一句话醍醐灌顶一般,茅塞顿开。
百里安微微一笑:“今日的你,只是一个导火索,一名让他心动的女妖不足以去撼动金仙。
可那背后不知名数的女仙,可就足以让他耿耿于怀了。”
婷言震撼道:“看不出来你长得人模狗样,这思想却也是比我们当狐狸的更加阴险啊。”
百里安睨了她一眼,继续说道:“金仙丰虚神力伟岸,要想维持他的寿元不灭,修为不散,想必对女仙的需求量极为广大。
这也就意味着,若金仙丰虚活着,这便会对君皇乘荒猎艳行为造成极大的威胁。”
百里安晃着手里头的珠子,轻笑道:“毕竟这位君皇陛下,可是要美人连性命都可以不去顾及的人啊。”
百里安眼皮抬动,看着早已目瞪口呆的婷言:“所以你觉得……届时,谁比我们更想金仙丰虚死?”
……
……
青枝破去的结界散去,百里安刻意释放出邪鼎之中的血煞之气,一时间,无边风月楼煞气横天,怨戾袭人。
正在享受着美人恩的沈七郎眼眸骤然一厉,感受到了那骇然的邪气,竟然是从他方才刚离开不久的房间里传来。
那个房间里……是那狐妖花魁的房间。
神情凛然间,屋内气息浮动,沈七郎身影消失,下一刻,飘然浮现在那破败的屋子里,看着地上那三具尸体。
目光沉沉再转,他看向床榻,一名黑袍青年正抱着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狐妖花魁娘子,面色沉重至极。
那花魁娘子看到沈七郎的出现,宛若回光返照一般,眼底的死意骤然变得火热明亮,手掌朝着他虚虚伸去。
沈七郎心头重重一跳。
先头离去时还好好的,一副千娇百媚惹人怜的模样。
怎么才交到那三人手里没多久,竟是被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沈七郎最是怜香惜玉,一想到是自己将她大意错付他人导致的这般悲剧惨像,心中愧疚不已。
他忙闪身过去,握住她柔软冰冷的手,怜声道:
“严婷娘子!你这是怎么了?!何人将你害成这样?!”
婷言很快入戏,深情款款却又绝望凄美地看着他,嗓音沙哑哽咽,竟是那般无力娇弱,好似一朵快要开败的花儿。
“沈……沈公子,奴……奴家有要事禀告,这三位仙使,假借问花之名,实则残害城中女子,来补养自身寿元。
小女子一人身死,微不足道,失足青楼泥尘里,与其每日卖笑苟且,若能得一死解脱也实乃万幸。
只是这些个畜生行事之时,恣意猖狂,从他们只言片语之中。
才得知,金仙丰虚,道貌岸然,行逆天改命之举,采补上清众多女仙,强续寿元。
严婷身污不堪,贱如轻尘,死于权贵之下,也实属我命里有此一劫。
可天上仙子何等冰清玉洁,绝……咳咳绝不可为此等恶人染指迫害!奴虽卑贱,却也知晓大义二字怎么写!
咳咳咳……公子乃是当世人杰,还望……还望能够冒死揭发此贼恶行!莫要……莫让那些高洁清廉的仙子无辜蒙难了去!”
紧紧握着沈七郎的手极其用力,指甲甚至都因为那即将死去不甘担忧的执念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强烈的血腥之意,好似都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才能维持自己的灵识清醒。
直至交代完最后一句话,婷言眼底的火光骤然熄灭,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岂有此理!”沈七郎勃然大怒悲伤至极。
没想到那金仙丰虚竟如此胆大妄为,堂堂仙族,竟然修行如此邪恶淫秽之术。
他气得浑身发抖,想起了近几百年间,上清仙界无故失踪下落不明的女仙案例,却是层出不穷。
其中自然不少他许多欢好喜爱的女仙相好。
只是他素来心大,喜好新鲜事物,并未上心,如今想来,那一个个如娇花般的女仙子,竟是都遭人侮辱落了难去!
再看着婷言的惨状,内心更是感慨愧疚不已。
想她如此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竟是给人迫害成这般不成人形的模样了,还不忘顾念着其她有危险的女仙。
这般仁义,这般慈悲,这般勇敢美好的一个女子。
竟是因他的一时大意,没能保护好,给这三个恶贼生生夺去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