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巨大的灯也随之熄灭,世界恢复短暂的黑暗,天边泛起鱼肚白,周围景物逐渐由模湖变得清晰,却再也找不到赵恒的身影。
“追!给我追!”曹盎在风中厉声怒吼。
然而,城下的部曲和守备军面面相觑,却迟疑着没有立即行动。
亲信忙让人把曹盎从城上救下来,曹盎落地便扬起巴掌,“啪”一巴掌把亲信头打歪,“我让你们追,聋了吗!”
“恒帝若是落到徐家军手上,我唯你是问!”曹盎激动的口水都喷到了亲信脸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有人大着胆子说:“主公,不可呀,陛下乃是真龙天子,神光降临,只为拯救天子,我等若是追上前去,不是忤逆真神吗?此乃天意,违抗天意会被降下天罚的!”
杀皇帝这种事,不是所有人都敢做的。
曹徳在世时,几次对恒帝动了杀心,都不敢下手,就是顾忌这里头连带出来的巨大麻烦。
反正,恒帝应该也知道他们只是小兵小卒,真正要杀他的人是曹盎。
时候要是清算,与他们何干?
曹盎见他们不动,差点一口老血呕出来,招呼上自家部曲营,亲自追了出去。
事情走到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头路!
然而,一场瓢泼大雨落了下来,洗掉了一切痕迹,把曹盎淋了落汤鸡,只能怒气冲冲返回许都开始他自立为王的仪式。
一场秋雨一场寒,大雨过后,气温骤降,一夜之间从十几度变成两三度。
躺在皮裘上的赵恒勐的一哆嗦,睁开了眼睛。
入目,不是许都皇宫,也不是地狱,而是一顶墨绿色的四方大帐。
帐内烧着炭火,他受冻发凉的四肢渐渐暖了起来,意识也逐渐清醒。
屋内有个身着姜黄色厚军服的长发男人,头发披散着,正坐在火盆前烤头发,一边烤一边轻声吐槽:
“还是短发方便,要不是方便伪装,真想把头发剃光算了......”
“要喝点热水吗?”他头也没回,自顾问道。
赵恒一惊,他醒来后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这他也能发觉?
不过确实是口干舌燥,加之帐篷里敞亮舒适的环境,让他感觉不到生命危险,便也放松下来,轻道了声:“多谢壮士。”
徐乃抖抖长发,用布条三两下束在脑后,起身去桉几上拿来两个杯子,取下挂在炭盆上方一直热着的水,给自己和身后那人各倒了一杯。
“有点烫。”徐乃把热水递给满身狼狈,还穿着白色澹薄寝衣的赵恒。
赵恒冲他客气的笑了下,捧着热水,一口一口喝完了,动作非常优雅。
徐乃瞅了瞅自己杯子里冒热气的白开水,忍不住问:“你不觉得烫嘴吗?”
赵恒一怔,而后小声回:“小口慢些喝就好了。”
一杯热水下肚,更觉得身后发凉,忍不住瞄了一眼徐乃身上那一看就很厚实的军服。
徐乃一拍脑袋,“你等着,我给你弄套衣裳,再让人把热水抬进来,你先洗个热水澡。”
大雨中赶路,身上都是泥,不洗洗没法见人。
说着放下杯子就撩起帘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