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子的牛车慢慢悠悠跟随前方的商队马车,用了半小时才找到一家有空房间的大酒楼,定了半边小院,一溜大通铺,男女分开睡。
酒楼条件不算特别好,但胜在干净,按照床铺收费,大通铺一个铺盖卷只收十个钱,给提供免费热水。
等徐月一行人安顿下来,天色已经擦黑,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因为快到宵禁时间,迅速变得安静。
文卿在酒楼大厅定了一桌饭菜,大家伙在大厅里一起吃了晚饭。
出行在外,吃住都不能省,徐月给的预算也多,众人晚饭有汤有肉,吃得还不错。
不过像是他们这么舍得吃的人并不多,酒楼里的其他商队大多都是吃的杂粮饼子,肉食基本都是自带的熏肉或是腌肉。
是以,酒楼掌柜对戏班子格外多了两分注意。
徐月要喂徐东北两个小家伙吃饭,吃得慢了一点,文卿等人已经吃饱下去收拾行李去了。
用两张桌子拼凑起来的大桌子上,只剩下在等着徐月的徐大和徐大郎。
酒楼掌柜凑了过来,自顾自的在空位上坐下,笑着问徐月:
“这是徒弟呢还是你家孩子啊?”
徐月抬头看了眼酒楼掌柜,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穿着一件鲜红的窄袖对襟中长袄和一条靛青色长裤,非常简便。
这个形制是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徐家军里的女学生们都爱穿系扣的对襟上衣和长裤。
到过幽州的商贾们觉得这样的衣裳比农人的短打好看,又比襦裙便宜,很适合农、商、匠人阶层妇女,就尝试着带了几套出来,结果火得一发不可收拾。
女子们心灵手巧,举一反三,又在原本的学生装上面做了一些更适合自己的小改变,最后就演变成酒楼女掌柜这样的服装。
中等长度的上衣遮盖了羞耻部位,下身又是长裤,好看又方便干活。
女掌柜的红色中长袄就做了收腰的处理,把女掌柜的细腰凸显出来,看起来婀娜窈窕。
徐月冲她笑了笑,按照一开始编好的话解释:“这两个是我徒弟,也是我侄儿,去年日子不太好过,我姐夫出门找活到现在都没能回来,这世道,八成是死在外头了......”
女掌柜是个极富有同情心的人,听见徐月这话,爱怜的瞅了眼只顾着扒饭的徐东北和徐平原,“可怜的娃娃,幸好还有你们姨娘在。”
徐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憋着笑。
女掌柜狐疑的瞅了他一眼,男人留着整整齐齐的美髯,只可惜好好一张脸都被这美髯挡了个结实,只能看见他眯着两只眼睛,猫儿一样慵懒。
女掌柜笑着问:“副班主,戏班子要留在县城多久啊?要是日子长,房费我还可以给你们少一些。”
徐大放下水杯,浅浅睨着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掌柜的你一看就是个精明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给我们少房费?”
女掌柜乐呵呵一笑,“不瞒您说,我还真有个想法同班主你商量,刚刚这不是看人太多不好说嘛,现在客人都休息去了,堂里清静了,咱们正好可以说道说道。”
徐月和徐大郎对视一眼,把吃饱的双胞胎擦干净嘴巴,一人抱着一个,和阿爹一起看着女掌柜,等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