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半块木门,端着肉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一抬眼,一个肤白如雪,青丝披肩的美丽女子出现在眼前。
她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外衫,正坐在草堆旁,纤纤玉指放在粉唇上,冲他比了噤声的姿势。
而他要见的恩公,就睡在她身后的毛毯里。
那一瞬间,十三岁的六子只觉一股热气从脚底板“轰”的涌上头来,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一张黝黑的脸变得涨红,一颗心也砰砰砰狂跳着,僵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放下那碗狼肉,不成章法的学着那些儒生们拱手抱歉的行了一礼,转身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徐二娘无奈的摇摇头,轻笑起来,那浅浅的、低低的笑声传到门外,六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脏再次咚咚跳了两下。
余铁柱等人古怪的看向他,小声问:“咋样?恩公精神头好些了吗?起来吃肉了没?”
六子慌乱的摇着头,指着那屋子,“里头、里头有女人......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比咱们村的杏花好看一百倍,不,比一百倍还多!”
“你小子在说什么?什么女人什么漂亮的?”余铁柱听得一脸迷糊。
旁边的人还打趣道:“六子,你小子一大早起来就想女人,害臊不害臊!人家杏花可都已经嫁人了,你小子可不能惦记!”
“就是就是。”旁的师兄弟们也在附和,提醒六子不要忘了祖师爷的规矩。
他们这一帮人,都是火炕帮的弟子,以二代直系弟子余铁柱为首,余下都是余铁柱的师弟和他的徒弟。
他们这些人,入了秋,就会外出离家给人盘炕赚口粮。
每次出动都是几百余人,由有经验的直系弟子们带领,分成若干支队伍,在北地游走。
而余铁柱这便是其中一支。
昨夜从上一个客人家离开后,天色就晚了,但他们祖师爷传下来规矩,不可在客家夜宿,便只好拒绝了主人家的好意,自己寻住处。
火炕帮的弟兄们不怕苦不怕累,想着反正一时半会找不到露宿的地方,便往下一个村子赶,早点接上活,又多一份口粮。
没想到,这上谷郡的路越走越荒凉,和他们冀州完全不同,只能硬着头皮赶夜路。
紧接着,就看到了徐月这荒村里的火光,才有了昨晚遇到狼群的事。
说起来,他们北上遇到这么凶猛的狼群,这还真是头一遭。
不过以前也不敢走夜路就是了。
为此,负责做出决策的余铁柱又内疚又后悔,要不是幸运的遇上了恩公,他们昨晚恐怕早就没命了。
余铁柱一边听着众人调侃小徒弟,一边暗想着,等见了师父,一定要让他们禀报祖师爷,在火炕帮的规矩上多加一项,离乡做工,不可夜行。
六子被师叔们调侃得急了,火道:“我没想杏花,我才不想她呢,我是说真的,恩公娘子在屋里!”
恩公的娘子?
调侃的众人停了下来,诧异的往屋子那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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