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就位了,猫也有了,只是人看起来还是那么颓丧,猫看起来也战战兢兢的,指望一只搬个家就被吓破胆的猫给他治疗抑郁症?难道心理医生那里也信负负得正的说法吗?
瞅着沙发上的小猫,老唐尝试着伸出手放在了它的头顶,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更是吓得猫咪一动不敢动趴在沙发上脸都不敢露出来。
老唐姗姗地收回了手,他其实很不愿意买宠物回家的,无关于他对猫狗的喜爱憎恶,他只是单纯的不适合养宠物——这并非是说他是虐待宠物的狂人,在美国动保协会可是仅次于税务局和环境保护协会的大头,他老唐可是一向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说老唐不适合养宠物的意思,其实是宠物从来都不喜欢老唐。这是他天生的能力之一,也是被啦啦队长讨厌的原因,他从来不被小动物喜欢,从兔子到海龟。
记得小时候他被同学称作怪胎,被一群小朋友孤立嘲笑没朋友,气急败坏的他想要找个朋友反驳他那些人的嘲笑。既然是找朋友也没规定动物朋友不算朋友了吧?所以他就拿着胡萝卜站在兔子笼边,结果几小时兔子都不曾上来咬一口,只躲在笼子的角落一个劲儿喘气。
这一度让他很自卑,丢掉了胡萝卜,终于认识到自己是一个谁都不喜欢的人。
那是一种很悲哀的孤独,大家都说你是孤僻的人,你竭力去反驳过,证明过,但却失败了,所以你一辈子都被打上孤僻的标签了,谁也不喜欢你,你只能和你自己过。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他租的公寓明明不小,但却总能过得紧巴巴的原因?本来偌大的空间总是挤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唯一能在这群杂物垃圾中自由出没的只有他自己,就好像偌大的那么个世界,他活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得要死。
老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啃着披萨看起八点档的狗血印度剧,或者上线看看明明在不在线打两把星际打发时间什么的...但今天,他的精力都花在了跟猫咪打好关系上,似乎想要摆脱这个魔咒。
他什么方法都在尝试,抚摸猫咪,让猫咪嗅自己的味道,喂食给猫咪,学猫咪喵喵叫企图让对方认为自己是没长毛大一些的同类,最后他甚至还考虑要不牺牲一下给猫咪舔舔毛...但自始至终猫咪一直都没有理会他,就那么躲在那儿,恨不得钻进沙发角落里。
在最后一次老唐伸手尝试去挠猫咪下巴的时候,忽然他的手指上出现了刺痛感,他缩回手一看手指肚上被挂了条浅浅的痕迹,从里面慢慢渗出血来了。
猫咪咬了他一口。
老唐愣愣地看着出血的手指,又看向沙发角落炸毛的猫咪,但即使是炸毛他也不敢冲着老唐呜咽,只是毛发耸立着蜷缩在角落,瞳孔中写满了不安和畏惧,如果它是个人会说话的话,大概已经歇斯底里地叫老唐滚了吧?
“嘿,这是何苦呢?”老唐忽然笑了笑,盯着趴得老老实实的猫咪低声说。
他收回了手,不再犯贱了,这时窗外又有列车驶过了,他的影子被投在了天花板上拉长成了巨物,但又很快消失掉。
...忽然有一刻,他觉得其实做噩梦也挺好的,他被那些噩梦纠缠了数个月,困扰到寻找心理医生和买宠物开解自己,但想想看,似乎在梦里自己是有一个朋友的。
在那个噩梦里的,那个陌生的男孩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叫他哥哥,甩都甩不掉...可如果现实里他也有这么一个弟弟,他还会过得那么...孤独吗?
老唐看了一眼窗外,今晚是个圆月,时间已经很晚了,桌子上的披萨也吃完了,是时候该睡觉了
哦等等。
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掏出了一个铁盒子打开了,在里面是一排红色安瓿瓶。
睡觉之前好像要听从医嘱的话吃药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