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云道过谢,又说:“我还有些事要问,暂且留他性命,可好?”他见莫待向自己投来赞赏的目光,竟有些不好意思。“嘴甜好办事。跟你学的。”
面具男百忙中冲莫待叫道:“姓莫的,你说话不算话,没信义可言!”
莫待苦着脸道:“第一,这里没人要你的性命;第二,我承诺的是不让当时在场的各位伤你。我这两位兄长是后来的,不算在其中。我哪里不对了?”
台下的人纷纷应和,七嘴八舌力证莫待没有违反约定。林雨曦和曲玲珑远远地看着莫待,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范童恨道:“贼胚子!还敢找我弟弟麻烦!小新,不玩了,使绝招!”他招式陡变,像个陀螺围着面具男从左向右绕圈圈,而范新则是从右到左。两人越转越快,到最后已分不清谁是谁,只看见一个高速旋转的光圈。等众人重新看清楚三人的身影时,面具男的面具已经碎成了渣,浑身上下只剩一条破烂的亵裤遮羞。
众人被他肩膀上那一览无遗的蔷薇形伤痕和心脏周围的十字架吸引,无不感叹十三公子的手段。有那爱自省的,又叹了一回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林雨曦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奈何伤势不轻,无力握剑,只能待来日。
“李晚煕?”白婉姝拍案而起,双目喷火。“竟是你这杀千刀的狗贼!”
“天极教教主李晚煕?不是吧?天极教不是已经退出江湖多年了么?”
“看样子,这家伙是借着隐退的名,在暗地里干些不太光彩的勾当。”
“按照宁王府小王爷的推论,石中堂认识凶手才没有防范。可天极教和无影门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隔着十万八千里不说,明面上也从无往来。怎么会彼此认识?”
“江湖人,总有些江湖的买卖。咱们不知道,并不等于就没有。”
“私通款曲的事,自然是越秘密越好。怎么会告诉不相干的人。”
“天极教盛极一时,掌门人却落得这个下场,还真是始料不及。”
“再势大也只是个江湖帮派,再势大还能大得过凤舞山庄?慕家都能被灭了满门,它又算什么?”
…… …… ……
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范新捂住耳朵道:“哥哥,弟弟,这里太吵了!我不喜欢!”话音未落,他将莫待朝肩上一扛,撒腿就跑。“走喽,玩去了!”
范童叉腰大笑,抓过顾长风和谢轻云,追着就过去了:“等等我,我也要玩!”两人你追我赶,不多会就跑出十几里地,直跑到一处无人的山坳,才停下脚。范新放下莫待,戳了戳他的脸:“你怎么这么瘦啊?轻得跟我娘养的鹅差不多。”
莫待整整衣衫,笑道:“瘦是瘦,可我全是肌肉,不比兄长差多少。”他抓出一把金叶子,又抓了两把珍珠出来。“这些你拿着,去给咱娘买衣服,再买些酒肉米粮回家,剩的钱留着以后再用。”
顾长风和谢轻云也把口袋掏干净了,说是请两位兄长喝酒。
范氏兄弟眼泪汪汪地看着三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莫待拱手道:“今天多亏了两位兄长!不然,我可就麻烦了。”他掏出三块竹排,每块的正面刻着四个小娃娃,背面刻着四个名字。“闲来无事,我仿着兄长给的竹腰牌做的,这是长风和我,还有我俩的名字。兄长喜欢么?”
范童指着最后那个名字问:“喜欢!这是你的名字?”
莫待笑着点头:“是我的乳名。兄长切莫告诉旁人!”
范新问:“那可以告诉咱娘么?娘不会告诉别人的!”
“当然!除了娘和两位兄长,谁都不可以说。”
“知道了!刀架在脖子上,我们也绝不会说!”
范童握着莫待的手道:“娘让我带三句话给你。一句是:谢谢;一句是:保重;还有一句是:珍惜有缘人。我问她有缘人是谁,她说是眼前人。”
范新想了想道:“娘还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凡事要多留心眼才能不被人算计。又说,及早抽身,方能享人间安乐。”
范童喝道:“这几句是娘感慨的时候说的!不是要我们带的正经话。”
莫待笑道:“只要是娘说的话,都是正经话,我都会听,兄长放心。”
范氏兄弟心喜,又跟三人说了半天话,才依依不舍地道别,说是要赶回去陪娘吃晚饭,就不能接受邀请去凤来客栈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