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然记得哩!”老头打量着莫待,颇为诧异,“小公子何意?”
“我想学。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喝酒,我想酿了给他喝。不知方便否?”
“方便!太方便了!倘若小公子能将这酿造手艺传下去,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确实是美事一桩!”老妇人看看莫待又看看雪凌寒,笑得意味深长:“你俩是夫妻吧?看小公子这身段是女扮男装出来看热闹的?”
“不是不是……”莫待忙不迭地道,“老人家误会了!我们是……”
“我们是夫妻,老人家眼力真好!”雪凌寒牵起莫待的手,微微笑道。
“一看就是。你只有在看她的时候眼里才有笑,而她也只有在看你的时候眼里才有光。感情这个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嘴巴不承认,眼睛看不下去了,就要出卖你。”
雪凌寒笑道:“老人家说得是。娘子,你可听见了?要忠于自己的内心。”
莫待咬牙切齿地道:“我听得很清楚!你可不可以不要打岔,让我先学!”
雪凌寒的语气越发软了:“当然可以!娘子的要求必须满足!娘子请……”
老夫妇看着两人斗嘴,恍然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很默契地相视而笑。他们将配方与酿制方法细细与莫待说了,连细枝末节的小事都没有遗漏。末了又几次三番叮嘱:酒虽好,莫贪杯。
两人道过谢,以重金买下那三葫芦梨花醉便告辞了。行至无人处,雪凌寒突然捉住莫待,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娘子要酿梨花醉给谁喝?买的这些又是给谁的?”他舔了舔嘴唇,笑道,“好香!合卺酒的滋味就是不一样!”
莫待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瞪了雪凌寒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别闹!”
雪凌寒展颜大笑:“我闹了又如何?娘子想怎么惩罚为夫?说来听听。”他抚摸着莫待泛红的脸颊,凑过去耳语,“你知道的,我对你从来就没有抵抗力可言,特别是你现在这半嗔半恼的样子,就像是把一杯琼浆玉液放在口渴的人面前。你想过这有多危险么?”
莫待不明白为何自己在别人面前可以口如悬河,到了雪凌寒这里却总是笨嘴拙舌地被欺负。他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你……你是个神仙!神仙怎么可以口无遮拦?不犯戒么?不怕被惩罚么?”
雪凌寒憋住笑,一本正经地道:“犯戒啊!而且犯色戒是大罪,但是我乐意。”
莫待直皱眉:“那……那你会受什么样的惩罚?不过玩笑几句而已,怎么就成大罪了?仙界的刑罚也太过了些!动不动就罚这个罚那个,讨厌得紧!”
“是啊!玩笑而已,娘子都不肯好好回应我,为夫的心好痛!”雪凌寒捂住胸口,样子十分痛苦,“心痛是这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不是么娘子?”
“你……!”莫待知道自己又被涮了,颇为气恼。“再叫我娘子,我……我……”
雪凌寒不忍心看他着急,也实在憋不住了,嗤嗤笑道:“我……我正经。不玩笑了,不玩笑了。”
莫待一甩衣袖前面走了,心里直嘀咕:都是神仙,差别怎么那么大?梅先生就那般端庄,这个就没个正行,跟撒欢的野马似的!从前那股子高傲冷淡劲哪里去了?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衣物摩擦声。两人同时喝道:“谁?”
一道黑影闪过。雪凌寒揽过莫待,提步就追,没几步就出了巷道。巷道的出口正对着大街,街上人来人往,上哪儿找去?两人没察觉到那人的杀气,猜想他多半没有恶意,便撂开不管,一路转回凤来客栈。
后花园里,谢轻云和顾长风正站在树下聊天。见两人联袂而来,谢轻云的笑淡了些。顾长风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变化。
莫待晃动勾在手指上的酒壶:“一颗金豆子一壶,谁买?”
顾长风笑道:“公子……”
“行,行!这一声就值一颗金豆子。谢三公子,你呢?”
谢轻云抢了酒壶就跑:“我没钱!”他打开酒壶闻了闻,脸色微变,“哪来的?”
莫待很是得意:“路上捡的。”他将夜遇两位老人的事大致说了,拍着顾长风的肩膀道:“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让它失传了。只是如今要在凤梧城寻一对满足条件的老夫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你尽力试试,如果能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顾长风道:“是。我保证不让它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