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寇此言,亦甚和我心!”
袁术其实早听的不耐烦了,他其实并非愚蠢之人,某种程度上却和孙策有着相同的缺点,便是心性急切,经常因情绪而导致失去了冷静,甚至政治上的敏锐,比如直到如今尚没发觉两边臣子突然爆发争执的原因,更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导火索就是他方才对于王政的感谢,什么“孤穷无告,危在旦夕”这话说的可能是有感而发,但却是授人以柄,让人觉得他欠了一个王政好大一个人情。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即便是事实,有些话也是不能当面说出来的!
他欠王政人情,便是扬州势力欠了徐州势力一个人情,欠人情的代价不仅仅是要还,更重要的是腰板挺不直了...
腰板挺不直那便是低人一头,杨弘自然不乐,当即发言,要为袁术挽回失言,与徐州争取回到重新平等的地位。
这等心思王政自然心知肚明,但他自己却不好出言反驳,而吴胜却没听出这些玄虚,好在还有一个乔绾在场,虽是女流却不是政治小白,岂会如他所愿?当即站出来逐条辩驳。
说白了,他们两人不是在争地位,而是在争夺声势。形势比人强,占据了势,便占据了上风。对袁术和扬州军而言,孙策的叛乱既然平定了,眼下最重要的自然其实不是感谢,而是如何将王政和徐州军送走了。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王政亲来寿春便是为了制造出一个理由来夺取扬州乃至整个江东,未如愿前,又怎会轻易地打道回府呢?
当然,目前自然还是要多多制造于他有力的舆论形势...
王政率军南下,是为救援盟友,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纯粹出自仁厚,仗义相助。这叫人一听,感觉多好。
而杨弘呢,没想到以自家的雄辩之术,竟没有在一个武夫身上占得便宜,本来心有不甘,不过眼见王政这般说来,他也不好继续坚持,只得悻悻退下。
其实他没什么好不甘的,越是辩论下去杨弘的胜算只会更低...
毕竟说到牙尖嘴利,女人自古便有天赋加成,莫说是区区杨弘,便是诸葛亮碰见一个泼妇,其实也未必有多少胜算。
再说了,便是赢了乔绾,把王政激出真火,祭出祢衡这个大杀器,岂不更是难堪?
......
王政与袁术一番对饮,互相落座。
王政见席上的气氛有些僵硬,话题一转,不说公务,但讲私谊。
三言两语,不知怎的便提到了孙策。
袁术放下酒盏,突然便叹道:“其实本侯至今都没想明白,伯符为何要叛我!难道我对他还不够好吗?御寇,你可知道,本侯甚至有意收其为义子啊。”
想到这里,他心中既有惆怅,更有愤恨,当即举起,酒爵大口呷饮一杯,转目问道:“夫人,你且说说,本将待孙伯符到底如何?”
“夫君待孙策自是极好的。”
冯夫人陪侍在袁术的左侧,眼见袁术脸色砣红,已有醉意,不由劝道:“此獠狼心狗肺,恩将仇报,遂有今日下场,夫君何必再耿耿于怀。”
“是啊...是他忘恩负义,怪不得本侯无情啊,是本侯看错了他。”袁术喃喃道:“所幸本侯没有看错御寇,他是真的心存忠义的好后生啊。”
“夫人...且替为夫上前敬咱们这位大汉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厉阳侯一杯,谢他援手之恩。”
我去敬酒?
冯夫人面露为难之色,大汉的礼教虽然不如后世那般森严,但无论是袁术甚至是她,年纪其实都要大过王政,敬酒倒也罢了,上前...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眼见她不起身,袁术又连催促了两遍,冯夫人无奈之下,只得起身捧着酒款款来到王政席前,轻轻说道:“王州牧,妾身敬你一杯。”
她是头一次见到王政,王政也是头一遭见到这位袁术的如夫人。
之前注意力没有放在对方的身上倒也罢了,此时一瞥之下,却见这妇人穿了条曳地长裙,轻绾发髻,横插宝簪,当真是美目盼兮,明**人。
而当她走到近处,仰起一张瓜子型的面庞朝他瞧来,宝石般的明眸配上白里透红的皮肤,那种有诸内而焕发于外的秀气迫人而来,即便是王政也不由心神一震。
没办法,毕竟是名垂青史的三国六大美人之一啊。
只是对方夫君就在一侧,说起来更是自家的长辈,不过片刻功夫,王政回过神来,当即也连忙举起酒杯道:“多谢夫人。”
冯夫人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去,却见一旁的袁术又道:“一杯怎够,须饮三杯。”
冯夫人无奈,刚想换来持壶的婢女斟酒,却见袁术又道:“夫人,御寇也算是咱们的子侄,何必这般见外,且亲自给他满上。”
看着对面妇人脸上飞起红云,似是极为羞恼,王政也觉尴尬,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任由冯夫人二度满上。
感受着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冯夫人敛眉低觑,声音愈发轻不可闻:“秋冷酒寒,州牧慢饮。”
王政道:“有劳夫人。”举杯向前,冯夫人给他三度满上。
三杯饮罢,两人同时看向上首的袁术,见他终于没再说什么了,不由长出一口气。
王政身子前倾,上前半步,正想作揖送走对方,不料此时冯夫人恰好转身将酒壶递给侍***错阳差,两人脚尖却在桉几下轻轻碰在一处。
王政倒也罢了,冯夫人却是心头一跳,本就有些酥软的娇躯愈发不堪,好悬没站稳当,她不敢再做逗留,连忙提起裙角俏生生地转身去了。
凝视着妇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王政方才回身入座,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古怪的念头。
刚才碰的为何不是手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