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军卒在,再多的财物他也可以得到;没军卒在,财物有的再多,能起到甚么作用?
白白便宜别人罢了。
王政深深明白自家的立足之基是什么,除了系统便是军队,所以对这些黄白之物,从起事的第一日起,对他的吸引力反而不如那些粮食,兵器。
当然,他没兴趣不代表别人没兴趣,陈登、糜芳这些世家大户倒还好些,臧霸、昌豨这些盗匪出身的却难免喜形于色,欢呼叩谢。
“多谢将军赏赐。”
“臧兄弟、昌兄弟,何必如此?”王政微微一笑,扶了他们起来:“郯县是诸君齐心协力打下来的,缴获的东西,本就该是你们应有的,说起来,本将才是坐享其成之人。”
“将军,其他人如何处置?”这时,臧霸突然指了指远处,别有意味的询问道。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王政见到不少宦官、婢女还有一些衣饰华贵的女子,想必是刘备的妻妾之流,先是一怔,又看了眼臧霸等人,见臧霸倒也罢了,昌豨以及其他人却是人人眼神火热,不由眉头一皱。
能说出“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等名言来,对于女色上刘备自然和曹操不同,不算太过重视,不过他都做到州牧这等高位了,无论是别人送的,还是自家纳的,不说绝代佳人,也必是姿容出众之辈,而按臧霸这個意思,却是暗示王政赏完钱,继续赏美女了。
这可不行,最起码刘备的家室不能动。
王政骨子里还是蛮尊重刘备的,他神色一正,环视众人,沉声道:“刘备是个英雄,英雄者,可杀不可辱!”
“美婢,侍女之流,诸位尽可自选。”
“但其妻妾...吾不忍轻贱,料来诸君应同此念。”他沉吟了会道:
“快马送去开阳,妥善安置先。”
不能动,却也不能继续放在郯县,他不日亦将离开前往下邳,妻妾虽是女流之辈,却也算是刘备的家人,若有人欲反正,亦可以其为名,带头串联。
听到这话,糜芳、陈登、臧霸等人暗自点头,纷纷称是,昌豨和其他人虽有失望,不过最多也就面露悻悻,倒也没再多说。
......
待众人离去后,王政单独叫下了糜芳。
“糜子仲还不愿降本将?”他问道。
糜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见状,王政心中也有些为难了。
他未入城时,糜竺不愿投降,臧霸等人看在糜竺有功的份上,也清楚王政和糜家之间早有交情,自不好直接处置。可如今王政已来到了郯国,糜竺还是心意不改,宁死不降,那却不好办了。
自起事以来,糜家对他相助不少,加上王政本身也很欣赏糜竺这种忠烈之人,于心,不欲杀,可若不杀,不说在郯城内留下一大隐患,亦有赏罚不分之嫌,难服人心啊。
“子方兄。”犹豫片刻,王政道:“你给我个实话,可有劝服令兄的把握。”
“但凡有一点,哪怕耗时日久,本将也可给些时间。”
“将军...”糜芳抬头看了看他,张口欲言时,王政又补充了一句:“但本将绝不容人妄言相欺!”
这话一出,糜竺神情惨然,直接沉默不语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当日太过糊涂,不该听信徐耽之言。
此人的承诺有何用,他又坐不了主!
只是若是糜竺当真被王政杀了,他糜芳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那不成了他亲手害死了自己大哥?
“将军...”好一会儿,糜竺突然伏首道:“吾和糜家,愿从此归顺将军,誓死效忠!”
“只求将军留下吾兄一命!”
王政闭目沉吟不语,心念急转。
所谓彼之英雄,我之敌寇,从他踏上争龙之路上,曹操刘备便是命中注定的敌人,而效忠自家敌人的人,自然也是留不得的。
甚至放宽了说,越是有才能的人,若是招揽不得,也唯有除之而后快了!
当然,糜竺严格来说,才能上未必有多出众,加上糜芳,糜家这层关系,若真要说非杀不可,倒也未必。
此时唯一的难点,其实反而是其他人的看法。
若是不杀糜竺,理由何在?
他可是宁死不降王政的刘备嫡系,你不杀,难道是说他效忠刘备是对的,那臧霸、陈登这些人如何自处?
好一会儿,王政再次望向糜芳,淡淡地道:“说起来,本将能成这郯国自主,你也算是功劳不小。”
“以你之功,抵糜竺之罪,倒也勉强能算功过相抵。”
“只是糜竺若在世上,糜家何曾轮的到你做主话事?本将又如何能放心用你糜家?”
有戏!
听到这话,糜芳心中狂喜,直接道:“将军若能留家兄一命,吾自然会将其软禁,严加看管,让其再也无法靠近我糜家权势中心!”
“还是不够稳妥。”王政摇了摇头:“何况糜竺不杀不能正名。”
看了眼面色再次死灰般的糜芳,王政补充了一句:“糜竺必死,你兄却可留一条命。”
他凝视着愕然的糜芳,一字一顿道:“你若能处理好这点,本将不仅可放其一条生路...”
说到这里,王政顿了顿,摆手道:
“君子有成人之美,他既这般想做刘备的臣子,本将亦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