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頷
“不管如何,这是个好消息。”此时的王政似是想到什么,登时拍案而起,眸光灼灼地盯着昌豨。
“若是真败,自是再好不过!”
“而若所料不差,是刘备行诈败之计,便更会小心掩饰,不让袁军发现端倪,以免诈败诱敌不成,反成了真败!”
“小心掩饰,便会无论敌我,知者寥寥...”王政抚掌轻笑,喃喃自语:“那么此时的东海、下邳,不知真相之下,必是人心浮动,士气低迷!”
“将军可是与袁军左右夹击,彻底绝了刘备的生路?”
昌豨感觉自己猜到了王政的心意,更觉得需要趁这个机会大表忠心,亦是站了起来,朗声道:“末将入军已久,常恨寸功未立,无以报将军厚望。”
“若将军欲出兵东海、下邳,末将愿为先锋!”
“哈哈。”王政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了眼昌豨,笑道:“昌君有此奋勇之心,吾心甚喜。”
“不瞒将军。”
他亲自走下堂,来到昌豨的身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脸肃然地勉励道:“本将的确有心请昌君出手助我,除此强敌!”
说着,王政看了眼棠外的天空,语气感慨。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徐州虽大,吾与刘备,却终究无法共存啊。”
.....
徐州,东海郡,郯县。
“下邳军情急报!”
“三日之前,袁军已攻占下相城,此时距下邳已不足百里!”
“关司马有言,谨遵州牧军令,任袁军如何叫骂起衅,绝不出战,只是示弱!”
“前方战事如何,事无巨细,一一讲来!”
“诺!”
听完信使的禀报后,州牧刘备站起身来,在堂内急速踱步起来,心思电转之间,已是有了决断。
袁军如今来到了他设想中的位置!
而如今,亦是时机已至!
注意到堂下两个信使一身风尘,满脸疲倦,刘备先温情地勉励道:“尔等连日奔波,都是有功之人,且先下去好好休息。”
待两人告退之后,刘备刚露出的柔软一面顷刻不见,已是面沉如水,剑眉上扬,眸中精光四射,露出了那个未来昭烈帝的真颜色。
“传令!”他对着门外侍卫喝到:“半个时辰内,城内文武百官,齐聚此堂!”
“诺!”
召将令一下,不久之后,郯县城内喧嚣四起,更是处处亮起点点火光。
无论将军文儒,或是单骑独行,或者引三四亲兵,从四面八方向着同一处迅速汇聚,接踵而至的马蹄敲打在石板地面上,踏出急促的蹄声,更彻底惊破了静蔼安宁的夏夜。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都伯以上军官尽数到来。
而此时的刘备,沉稳地端坐大堂主位,只是一身官服换成了披甲,全幅披挂不说,更是再无平日里的雍容温和。
还是这样穿着舒服啊!
带着这样的感慨,倒诸将行礼之后,刘备长身而起,按剑环顾,语调铿锵有力:
“本将刚得军报!”
“袁军已攻占下相城,此时距下邳主城,已不足百里!”
众人顿时哗然。
一大汉立刻抢上半步,高声嚷道:“袁贼中计矣!如此深入吾境,此自取死路也!”
“大哥,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正是张飞。
“主公。”这时,一旁的糜竺则思忖了会,问道:“如今兵临下邳城下的袁军,未知有多少人马?”
“袁军三路汇合,加上袁术后面派来的增援。”刘备凝视着糜竺,沉声道:“据哨骑所言,如今共计三万步卒,五千骑兵!”
这么多?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时,张飞却重重哼了一声:“不足四万的扬州鼠辈,岂堪一击!”
“大哥,俺愿为前锋,只需五千勇士,和二哥齐心合力之下,必尽诛来犯之贼,还我徐州安靖!”
张飞第一个请战,不仅是因为他生性好勇喜战,更是源于前些时日,正是因为他饮酒过度才误了大事,最后方才丢了堂邑,导致其后缺兵少将的广陵一泻千里,直接让袁军长驱直入,彻底攻占了全郡。
故此,既为戴罪立功,更为一雪前耻,张飞此时简直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就飞到下邳和关羽共同杀敌。
这时,一旁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关,张两位将军自是神勇无双。”那人道:“可此时的下邳拢共亦不过五六千人,加上张司马带去的,也刚刚过万,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能胜已是殊为不易,若要尽诛....何其难也!”
这话的言外之意,众人立刻便听明白了。
若无尽诛这些人马的把握,给与袁术迎头痛击,令其元气大伤,那这诱敌深入之计便不能算成啊!
说到底,还是袁本初底子太厚了。
“不错。”另一人也附议道:“之前关司马阵斩敌将,令敌军自溃,何等神勇?结果呢?”
“不过几日功夫,袁术另遣大将,再派增援,稍微收拢残余败卒,便又是一支浩浩荡荡的万人大军!”
“若是这般相持消耗下去,咱们的将官,兵卒再是能战,可这粮草供给,却是支撑不了这等规模的战役几次了啊。”
“还有一事不可不察。”
这时,一旁的糜竺主动出列,指了指西面,提醒众人:“盘踞琅琊,彭城的数万黄巾贼寇,亦需小心提防!”
“你说那王政?”张飞豹眼圆瞪,尽是杀意凛然:
“俺恨不得借这竖子一个胆,让他主动来此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