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緜
好一会儿,一脸潮红地袁术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先生所言甚是。”
“的确不能大意,再多派快马,本侯要第一时间知道各方变化。”
“尤其是广陵路,虽之前有过试探,不过年轻人性子不稳,让阎象、纪灵多多督促,不可令其坏吾大事!”
“对,还有豫州那边....如今兵力抽调,后防空虚,小心兖州趁机来犯。”
听他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杨弘恭敬应是,旋即躬身告退。
刚趋着小步没走多远,那刺耳的笑声再次穿过游廊飘了过来,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上空,久久不绝。
哎,杨弘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此时夜色深沉。
若是主公真能做到表里如一,如周公一般折节虚心,他想着。
该有多好啊。
.....
月亮将乳汁一样的稠稠白光泼洒在人间,虫豸喓喓蛰蛰的叫声在旷野中时起比伏。
几骑快马迅速奔过了无人的地带,疾驰棠邑城下,马蹄声裂,将城头上守军从迷糊中惊醒,本能地搭起弓箭,戒备起身。
一个都伯探出头,提气喝问:“来者何人?”
带头者仰着头,高声答道:“司马麾下骑燕士,有军情急报!”
听到“司马”一词,那军官立刻便知道了,来者是自己人了。
此衔并非汉朝的正式官职,若非知情人,是不可能报出,更不会知道,此时城内正有一位别部司马,
(《汉书·百官表》其别营领属为别部司马,其兵多少各随时宜。如果是正式官职,人数就不能多少各随时宜,不然,军饷怎么发?)
待几人进城之后,双方又对了切口,确认无误后,那都伯连忙躬身道:“原来是迟兄弟,深夜回城,不知是何军情?”
那姓迟的勒住缰绳,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先看了看左右,旋即问道:“我家司马如今落榻何处,我需得立刻面禀!”
那什长点了点头,叫上一队守兵,领着姓迟的几人,风卷残云也似,霎那间奔到城内县衙旁的一处宅院前。
待门卫听完兵卒的介绍,道:“既如此,这边请。时辰已晚,不知张将军可入睡了没,要不俺先去通报一声。”
“不用。”那姓迟地摆了摆手:“俺从军之前正是司马的家仆,还需你通报甚?”
吩咐另外几人进府休息,他直接问了门卫府邸的布置,自先入内,直接向后院走去。
夜半时分,目之所触,大抵都是幽暗。
毕竟初来乍到,本不熟路之下,加上这处府邸的宽阔远超那姓迟的预料,竟叫他险些迷路。
所幸不久之后,隐隐破空传来的呼啸声成了最好的指路灯。
定是司马在那练武!
抱着这样的想法,姓迟的双眼亦亮,循声缓缓走去。
半刻钟的功夫,当他刚刚来到一处小校场的时候,虎虎生风的呼啸声为之一顿,旋即,便听某個人轻“咦”了声。
下一刻,一个雄浑的身影突然从幽暗之中跃出,其势之猛,仿佛将无尽夜幕都撕碎一般,顷刻之间,便来到他的面前。
甚至不需要看清面容,只需感受着对方逼进身前时,那如峻岳崇山压顶般的压迫感,姓迟地立刻便知道来人是谁。
他立刻躬身拜倒,高呼道:“小人迟周,拜见老爷。”
月光下,此时他的面前多了一名身长八尺的魁梧男子,手脚粗壮,肩膊宽厚,脸骨粗横,眼若铜铃,无论身形外貌都极为雄伟,充斥着阳刚魅力。
端是好一条大汉!
若是王政在此,恐怕立刻就会收回之前对纪灵等人的评价。
唯有这等英雄人物,才真正当得起悲歌慷慨之誉,燕赵雄士之名!
那大汉定睛一瞧,点了点头:“回来了啊,可有收获?”
一边说着,一边提起手中一杆似是枪矛类的长兵器。
“正要禀报老爷。”迟周立刻道:“俺们这两日探查附近方圆,昨日之前,城外四十里处,多了一队部曲,约有七八千人。”
“想必便是袁术派来的进犯之军!”
“哦?”听到这话,那大汉闻言立刻侧目顾盼,大生威势。
“只有四十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