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很好啊。
纪灵有长进了啊,知道借人之口来说些不可明言之辞。
竟还是一语双关。
既是宣泄,亦是提醒。
.....
二人走出宫门,正要分道而行,各回各家,李仁刚要上马,却突然停下来动作,旋即转身,先唤住了徐义。
“老徐,且等等。”他牵马前驻,扯住了马鞍上的徐义。
“李兄,怎么了。”徐义此时满心都是回家抱着姬妾睡大觉的心思,一见对方又拉住他,眉头登时皱了皱:“还有何事?”
“咱们且找个地方说话。”李仁讨好地笑笑,恭维道:“你比俺多读些书,见识高明,有些不解正欲求教。”
待到了一处僻静角落,李仁先看了眼四周,旋即低声问道:“老徐,你可曾发现主公这些日子的变化?”
“主公?”徐义先是一怔,旋即一惊:“咱们做臣子的,可不好在背后议论主公啊。”
“李兄,这可是有违君臣大义的逾矩啊。”
“啊,不是不是。”“李仁一听这话,直接吓的冷汗淋淋,连忙摆手解释:“恰恰是因为俺是臣子,才见主公这些时日的言行举止多有变化,想揣度一番,以好了解上意啊。”
“变化?”徐义先是皱起眉头,:“你是说...”
“主公似乎比以前...”想了半天,李仁才勉强想到一个词汇:“降尊临卑?”
“你说这個啊,”徐义失笑道:“这不是好事吗?”
“可...”李仁摸了摸脑袋:“俺还是习惯主公以前的作态,突然这般和蔼...反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嘿,主公又不是为你一人。”徐义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耐心解释道:“高帝为民时,贪财好色,其后攻下咸阳,反倒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范增听闻,大生忌惮,你可记得评价是什么?”
“此...”李仁又思忖了会,不确定道:“志不在小?”
“不错!”
“吾主如今心怀壮志。”徐义颔首,直接阔步上马,居高时扭头对着李仁正色道:“克骄矜,恐轻才,效周公之贤,大事可成矣!”
“昔日周公曾有言,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子之鲁,慎无以国骄人。”
(武王去世,成王幼小,尚在襁褓之中。周公怕天下人听说武王死而背叛朝廷,就登位替成王代为处理政务,主持国家大权。管叔和他的诸弟在国中散布流言说:“周公将对成王不利。“周公就告诉太公望说:“我之所以不避嫌疑代理国政,是怕天下人背叛周室,没法向我们的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交代。
三位先王为天下之业忧劳甚久,现在才刚成功。武王早逝,成王年幼,只是为了完成稳定周朝之大业,我才这样做。“于是终究辅佐成王,而命其子伯禽代自己到鲁国受封。
周公告诫伯禽说:“我是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在全天下人中我的地位不算低了。但我却洗一次头要多次握起头发,吃一顿饭多次吐出正在咀嚼的食物,起来接待贤士,这样还怕失掉天下贤人。你到鲁国之后,千万不要因有国土而骄慢于人。“)
“逢此明主,你我只需忠心效命,他朝未尝不能遂封侯之愿!”
徐义策马远去,最后一句话随着夜晚的凉风送入李仁的耳中。
“李兄,你该庆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