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状也吓的不轻,只是叫着“无胆匪类”便狼狈鼠窜,落逃本营。
城头上一阵欢笑中,众人均连口称赞于禁百步穿杨,箭术精妙,却见于禁哈哈一笑,顾盼众人,连连摆手:
“吾这点微末之技算得什么?”
“当日赵县城下,两箭之地,天公将军徒手以标枪掷之,亦是势若雷霆,穿甲刺首如探囊取物,此神乎其技也!”
众人有亲历过的,自是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更有兴奋者不断高呼“天公将军神威,少校虎威,天军万胜!”
这一幕落在于禁眼里,暗自点头。
他虽不以箭术闻名,但刚才那般距离,若要射杀那几个骑兵却绝非难事。
但此时此刻,杀一人不如辱一人。
令袁军丑态百出,让自家将士们生出轻蔑嘲笑,消除因敌人势大产生的畏惧,恐慌,反倒更好。
果然,见到袁军叫阵的人这般不堪,又听于禁提起王政,城上众人纷纷士气高昂起来。
接下来,于禁更要坚固众人的战心!
“尔等且看袁军阵势,空放东门,便是围三阕一,看似给你我留了个后路。”
“可是众位弟兄们,将军远在彭城,便是来援也不是一两日事,开阳一丢,我军没了屏障,袁军追上来一掩杀,你我能逃到哪里?
“除了死战,没别的办法!你们也不须忧虑,莫说本少校自有妙策,十日之内,必有大胜!”
“便是本少校计不成,将军十日前已来信提醒,吾料二十日后,援兵必至!”
他清楚论威望和信心,自己在天军以及开阳降兵的眼里无法和王政相提并论,故特意最后补充。
转望左右,于禁又道:“今日袁军的攻城就会展开。本少校需勇士百人,随从我征战,儿郎们何人可为也?”
古剑昂然上前。
“大善!”
“将我将旗,插上主城楼上。”于禁大笑,慨吐霓虹豪气冲霄:“我有你等勇士,袁军在本将眼中不过跳梁小丑!
“大战未起,本少校已可断言,开阳必固若金汤,坚如磐石!”
他费尽心思从下风渐渐扳平,又到现在形势上略有好转。
眼看袁军一步步掉入套中,心头的滋味难以语言描述。就像是过独木桥,下临万丈深渊,而对岸便在眼前。
虽言则必提王政,天命,但在于禁心中,却从不曾指望过任何第三方因素。
他也有他的骄傲。
......
袁军的真正攻势发动的比于禁猜想的快。
因为相比临淄的那条浩荡大河,开阳的这条护城河太浅了,也太窄了,这哪里算是河啊?
仅仅一日便被填满了!
随后,投石机、弩炮,推倒壕沟前,顺序发射。最大的投石机,需要百十人操作,抛掷出去的石头差不多百斤重。砸到城墙上,闷响震撼。有一些则飞过城头,坠落在过道上。
各部守卒纷纷缩起身子,躲避到墙后。开阳的城墙虽然矮平,倒算结实,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于禁又下令在垛口竖立排叉木,用粗绳编在一起,仿佛篱笆模样,向内用斜木柱在地上,做为支撑。
这样石弹的威胁就能减轻一点。
于禁命士卒拖拉简易石砲到垛口前,分给石头,还以颜色,只是人手不足自然准备不足,相比之下,天军反击的石弹又小又轻,只能说聊胜于无。
“少校,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古剑猫着腰过来道:“袁军炮石凶猛,咱们弓箭手又少,没法儿阻挡他过壕,不如小人带兵出藏兵洞,到外城脚射他一波吧?”
“外城脚没有掩护,更挡不住袁军的远程攻击!”
于禁倒是蛮欣赏这少年,耐心解释道:“我军人少,更不能轻易牺牲一兵一卒。如今刚刚开战,稳妥为上。固守本段城墙就行。”
话音未落,袁军推出十几座填壕车,搭在壕沟上,三四架并在一起,宽达一两丈。
这五六日,文丑也不曾白等,早吩咐人制作了不少器械。
随后,大批的兵卒蜂拥过壕,往城下杀来。
城墙前的鹿脚给他们造成了麻烦。盾牌手拼死抵抗飞石、箭矢,刀斧手劈砍凿挖,清理出几条通道。云梯、敌楼,顺着通道缓缓推进。
器械临时做,有利有弊,弊端则是不耐用,利处么...
则是全是针对开阳这座城市所制。
比如这敌楼,便与开阳城墙高度相仿。上边的高台很宽,每个敌楼高台上都站着四五十个兵卒,弓弩手居前,只见箭如飞蝗,和马面上的天军弓箭手互相对射。
于禁令拉近投石车的射程,重点攻击城下兵卒、云梯,留下几架,打他们的填壕车。
连下几天的雨,壕沟里有水,地上尽是泥。石弹落地,往往溅得兵卒满身一脸的泥水,不小心迷了眼,稍一分神,立刻被觑到空子的天军弓箭手射倒。
城上狼牙棒等物预备齐全,就等云梯搭来,立刻施放。
为固军心,即便箭林石雨,于禁依旧稳稳站在城楼上,面色从容,纹丝不动。
数十亲兵和一百随从军卒,立在他的身后,护着大旗,时刻等待他的一声令下。
见袁军的云梯推到城下,迟迟不肯搭上,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于禁心中警钟长鸣,立刻顾盼左右,登时便有了发现。
此时的袁军们,正用绳索将一块块长而坚厚的木板,向着敌楼索吊。
“袁军打算用天桥登城!”
见众人面露茫然,于禁迅速地解释一番,旋即道:
“需有勇士前去,将其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