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你‘心有牵挂’,你是否有什么心愿?”
名叫牛继宗的中年老鬼,听到何甜甜的话,顿时停住了哭嚎。
他一双灰白、没有瞳孔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何甜甜。
良久,他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仙师!您是仙师吧!呜呜,我终于等到您啦!”
“您一定要帮帮我啊,其实,我的心愿并不麻烦,只需帮我向我儿带句话!”
“……仙师,您放心,规矩我懂!您若帮了我,我、我定会让我儿好好报答您!”
牛继宗透明的脸上写满了心疼。
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这样吧,我给您一成作为酬金!”
一成?
什么一成?
何甜甜暗自疑惑着。
她却没有急着发问,因为她知道,牛继宗会主动告诉她。
何甜甜微微颔首,“只要带句话?不违法,不违背道德?”
何甜甜还是有底线的。
万一老鬼所说的话,有违法律和道德底线。
她若是帮忙传了,再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她也有连带责任呢。
“当、当然不违法!”
牛继宗略心虚,但随后,他还是挺起了胸脯!
那啥,虽然他要做的事儿不算拾金不昧的好人,但、但也不违法啊。
毕竟那件事都是三十多年前了,且他也等了十来年,都没有等来失主。
就表明,这份东西已经成了无主之物。
他不抢不偷,还代为保管,东西也该归他了!
而且,当年牛继宗就怀疑,那包东西,应该是土匪或是逃兵遗漏的。
或许还是什么不义之财。
他拿给自家使用,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何甜甜:……
听完牛继宗的话,她略无语。
呃,怎么说呢,牛继宗的行为,确实不违法,顶多就是不够成为道德楷模。
再说了,他在山里捡到一包金银珠宝的时候,还是战乱年代。
这,应该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估计牛继宗对自己这个“仙师”很是敬畏,没有说谎。
如果他说这是自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被他偷偷的埋在了山里,何甜甜也只能捏着鼻子信了。
算了,历史遗留问题,谁都说不清楚。
而做惯了反派的何甜甜,也只是有着起码的三观与道德底线。
牛继宗的请托,何甜甜爽快的接了下来。
“谢谢仙师,谢谢仙师!”
牛继宗再三道谢,“这件事,我就托付给您啦!”
嘴上这般说着,牛继宗还是紧紧的跟在了何甜甜身边。
那啥,他已经把埋东西的地方告诉了这个小道士。
万一小道士生了歹念,不告诉他家儿子,而是自己跑去偷偷给挖了。
那、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好吧,虽然他跟着也不能把小道士怎样。
但,牛继宗听人、听鬼都说过,如果人有了天大的冤屈、愤恨,可以直接化作厉鬼!
而只要成了厉鬼,就能找人报仇!
哼,小丫头,你若敢“黑吃黑”,我就立刻变成厉鬼,一口把你给吃了!
牛继宗有着华国老农民的狡诈与谨慎,脸上陪着笑、说着好听的恭维话,心里却暗暗发着狠。
何甜甜:……
她可以清晰感受到魂魄的能量波动,继而感知对方的善与恶。
不过,牛继宗这个中年老鬼,应该不是真的恶,他只是戒备罢了。
对于这样出身底层的老鬼,何甜甜还是比较包容的。
反正她不会违约,老鬼也就没有理由黑化。
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何甜甜帮了忙,得了报酬。
临了,兴许还能混上一份功德呢。
何甜甜又在坟场待了些时候,等到天彻底黑下来。
她才摸黑进了小山村。
“左拐,穿过这条街,后面正数第三家就是我家!”
牛继宗悬浮在半空中,像个导航般,絮絮叨叨的指引着。
何甜甜按照他的话,小心翼翼的躲着人,找到了牛继宗所说的“我家”!
这是个农村常见的黄泥土胚房,从外面看,院子似乎挺大,但房子并不多,也就是正屋三间,西侧两间。
正屋有些破旧,墙体上都露出了茅草,屋顶还长了草。
两间西屋倒是挺新,还挂了红瓦,看着也就是最近几年盖成的。
“……那三间屋是我传给儿子的,嘿嘿,我自己打得土胚。”
牛继宗看着自己亲手置办的房产,一张灰白的脸上写满骄傲。
“我儿子比我有本事,这两间新屋是他盖的,真正的红砖红瓦啊。在我们靠山屯可是头一份,就是大队长家都比我家晚了一年。”
“这是我孙子的婚房,嘿嘿,我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可我儿子出息啊,给我生了四个大孙子——”
何甜甜点点头,在农村,男丁就是壮劳力,也是武力。
谁家要是有四个儿子,就敢在村子里横着走。
但,有利就有弊。
儿子确实能干,还能给家里撑腰,可等到儿子结婚的时候,婚房、彩礼、酒席等,随便哪一样都能逼死做父母的。
牛继宗的儿子牛大奎确实能干,如果不是要养四个孩子,还要给四个儿子攒家底儿,他家的生活,绝对能成为整个小山村最好的。
奈何,儿子们小的时候,就差点儿吃穷家里。。
如今一个个长大了,盖房、彩礼等,直接让牛大奎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大儿子结婚的时候,家里的条件最好,又是第一个孩子,牛大奎大方的给盖了两间砖瓦房。
现在到了二儿子和三儿子,人家女方家里说了,也不多要,就希望能跟老大一个待遇就成!
牛大奎:……
两间砖瓦房?
两个儿子就是四间!
这是要逼死老子啊!
就算他能猎到大虫、黑瞎子,那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而且,老二老三忙完了,还有老四啊。
大孙子也七八岁了,再过几年,又能说亲……
饭桌上,老二、老三两个又因为结婚的事儿闹了起来。
牛大奎脾气上来,直接摔了筷子,拿着烟锅子就出了院子。
蹲在墙根下,牛大奎满脸愁苦的抽着烟。
“你是牛大奎?牛继宗的儿子?”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