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县令,如今下邳县在籍户数约有三万六千户,人口约有十六万八千余人,这便是户籍卷宗,这已经是数年前的户数,如今早有变更,楚县令新上任,这若想了解县情,需先知户籍方可。”属于下邳县的衙署内,县城让人将如山一般的卷宗抬上来,对着有些发懵的楚南笑道。
“呵,这般年轻就能出任下邳令?还不是靠了那三姓家奴的关系,不过县令却不是这般好当的,当教他吃些苦头才行。”
主位之上,看着一脸谦恭的县丞,楚南点头道:“不错,王县丞辛苦了。”
“在下本就是县令辅官,些许小事,乃下官分内之事。”县丞笑眯眯的道
县令、县丞、县尉是属于县这一级别衙署中的官员,其他的包括主簿、贼曹等,都属于吏,理论上来说,县令和县丞虽有高下之分,但县令是没权利对县丞直接处置的,当然,以楚南跟吕布关系,可以上报吕布,直接将这个县丞撤掉。
但一来什么事都靠吕布会显得自己无能,久而久之,会让人怀疑自己能力,连手底下人都拿捏不了还指望做什么大事?二来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人家至少表面上对你是恭恭敬敬的,没有越礼,你无端发怒,以后更难有人给你做事。
“你们几位,都是主簿?”楚南微笑着点点头,看向王县丞身后几人,笑问道。
“正是。”六人躬身道,下邳如今是徐州治所,县令手底下足足配了六名主簿,规格是相当不错了。
“黄口小儿做县令,看来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他是吕布女婿,吕布定不会吝啬给县中拨财物,呵呵,黄口小儿好啊。”
楚南看看六名主簿,听他们心声,起身走到那一箱箱卷宗,随手拿起几卷展开来看,半晌后开口问道:“这些东西必须要做?”
“楚县令新上任,若想治理好,这些也是必须做的。”王县丞笑呵呵的道。
“也对。”楚南赞同的点点头,随即皱了皱眉道:“不过这些卷宗杂乱无章,你们六人,既是主簿,就帮本官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重新誊抄一遍,记住,要分门别类,一户有几口人,从事何业,家中田产都要一一列明,根据士农工商之别,将他们分别整理归档,要快,莫要耽误了本官查阅时间。”
虽没进过官场,但他混过职场啊,手里的权该怎么用,该如何分化瓦解手底下结成一块儿的人,他太了解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既然你们自己找上门儿来,那就烧你们身上吧。
“楚县令,这....”王县丞愕然的看向楚南,六名主簿的目光却是落在他身上。
“怎么,这些不是他们该做的么?”楚南看向王县丞,还是那副和善的表情道:“没理由本官挑灯夜读,主簿却无所事事,可对?”
王县丞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默默地点点头,没说话。
“好好做,做好了有赏,做不好,本官赏诸位一顿大板。”楚南拍了拍王县丞的肩膀笑道。
这县丞、主簿、列曹是各家族的人,但县尉可是楚南问吕布讨来魏越来管,板子掌握在自己手里。
“走,去县牢看看。”楚南没理会六个一脸绝望的主簿,官场pua有时候用起来比职场pua还爽,尤其是像自己这种有后台的男人,手里有权,背后有人,这帮人想欺负自己年轻?那不收拾你们收拾谁?
县牢里,几乎没有一间空牢,一名名囚徒神色麻木的看着进来的楚南,阴湿晦暗的牢房中,楚南感受到的除了绝望,还有绝望。
“这些人犯了何事?”楚南边走边问。
“多半是拒不交税。”狱卒跟在楚南身边,小心的解释道,这位是新来的县令,吕布的女婿,王县丞是王家之人,下邳大族,两边都不敢得罪啊。
“拒不交税?”楚南停下,询问道:“何时抓的?”
“多半都是近半年抓的。”狱卒道。
倒也不是故意,只是吕布上任后,为了筹集军资,几次加税,这乱世之中,徐州就算情况比其他地方好些,百姓手中余粮也不多,重税之下,很多人直接自愿将家中耕地交到地方豪族手中,去做人佃农,不但不用交税,过的比以前还好,只是这样一来,吕布这里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越没钱,越要加重税赋,税赋越重,跑去士族、豪强那里的人就越多。
楚南之前为金曹时解决了盐的问题并让吕布掌握了一条经济线,有了这个,才让吕布逐渐在财务上有些自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