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丽娟一听,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放下坐下来了,重新拿起病历研究起来。
张银菊有点懵逼:
“丽娟,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我跟你说,红旗机械厂的人可是说了,等陈副从手术室出来,他们要教训教训他呢,那个厂长还要向上反映,讨要个说法哩,茅院长还在帮着说坏话哩。”
兰丽娟视线都没有离开病历,平静地说道:
“只要是陈棋自己接的手术,他一定有把握做好,有什么好愁的?手术成功了,断肢接活了,什么省城来的专家,机械厂的厂长,他们还要闹什么?”
张银菊愕然,“你就这么对你老公有信心呀?”
兰丽娟转过头正色看着张银菊:“夫妻间如此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张银菊坐在旁边,想到了每天跟自己拌嘴的丈夫,脑子有点乱:“难道是我对他不信任?那为啥要结婚?”
手术室里。
伍建林和助手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消完毒,直接冲进了手术室里面。
本来伍主任准备破口大骂的,甚至有一种用手术刀捅死这个卫生院医生的冲动。
可是当手术室的门一打开,他还没有开口骂娘,一下子就有点发愣,因为这手术室里的情景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应该是病人伤口血肉模糊一片,医生急得满头大汗,手术器械扔得满地都是,一副末日景象。
可他现在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一个安静的手术环境,手术操作区内,无论器械摆放,还是切口铺巾都非常规范。
一位主刀医生坐在凳子上,正仔细对着显微镜在做缝合,手部动作细微,却又显得那么专业,不疾不徐,井井有条。
“电子显微镜?还是有机器臂的电子显微镜?四院怎么有这玩意儿?”
而在主刀医生的旁边,除了几个明显是助手和护士外,还有两个医生蹲在那儿,正一动不动看着术者手术。
这整个画面毫无违和感,给伍主任的感觉,就是一个知名专家在手术,旁边围着几个学生在旁观,这一幕,跟他所在的省附属医院没啥区别。
这是卫生院医生能够做到的?
行家一出手,就看有没有!
做医生的人都是比较理智的一批人,伍主任闭上了嘴,也慢慢走到了手术台旁边,旁观起术者的手术水平来。
这时候陈棋已经完成了血管和肌腱的缝合,刚准备歇口气,这连续一个多小时盯着显微镜看,眼睛都看晕了。
结果一抬头吓了一跳,手术室里怎么多了这么多医生?
“咦,郭院长?朱老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呃,这位老师是……”
郭院长因为长时间蹲着,差点都站不起来,嘴上却笑呵呵的:
“我们早来了,这不是看你在认真手术就没敢打扰你,陈棋呀,你真的给我太多惊喜了,刚刚可把我们吓坏了。咦,老伍你咋来了?也是红旗厂请来的?”
伍主任也顾不得客气,直接开口问道:“我能看看手术效果吗?”
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不错,动作也像模像样,但手术效果怎么样?血管有没有接通,血供有没有恢复?这一点伍主任还是有所怀疑。
主刀医生一般最反感中途换人,尤其是自己顺风顺水的时候。
看到陈棋眉毛皱起来了,郭院长赶紧介绍道:
“陈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附属一院外科的伍建林主任,他是咱们省内做断肢再植最专业的几位医生,还是海东医大的教授,带硕士的。”
陈棋一听是位教授,还是相关专家,马上肃然起敬。
“伍老师好,伍老师你来得正好,帮我把把关。”
伍建林对陈棋的态度很满意,再加上越中地区人民医院的院长,外科主任都在旁观手术,他就突然有了一种,这小子难道真的会做断肢再植手术的本事?
眼见为虚,验证为实。
于是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好好,你稍等一下。”
只见伍主任左右手各拿起一把显微镊,一把先夹住吻合口近端血管,以阻断血流,另一把血管镊把血管腔内血液捋向远侧夹住,使呈萎瘪状,然而放开近侧镊子。
内行人都知道如果吻合口通畅,那么血管马上会呈现出充盈状。反之则是血管没接通。
伍主任还是不放心,又指端用针头刺了一个小口,一下子就有鲜血溢出。
这下伍主任放心了,断植再植最难的血管吻合术居然被这小子做成功了,他心里很高兴,不住点头。
“陈棋同志,我要向你道歉,之前我武断了,质疑了你的医术,你手术做得非常好,看来越中卫生系统还真是卧虎藏龙,给人惊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