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格外冷静地执行完了这次的任务。
没办法,不冷静也不行,就要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了,西伯利亚本来就冷。
走出任务现场后,他把黑色棒球帽往下拽了拽、在摄像头面前遮挡住自己的样貌。
周围很安静,没有年轻人的游戏声和各种乱飙出来、根本不能通过审核的骂声,安室透能听到不远处的汽车行驶声,也能听到耳麦对面的细微声音。
对方应该是走在没有铺地毯的走廊上,发出了很轻微的皮鞋踩地板声。
很轻微,如果不是安室透摁着耳麦听、根本听不到。
随后,他听到了一声同样很轻微的开门声,随后是一声有些惊讶的“日向哥哥?”。
听声音,意外遇到日向合理的那个人是个小孩子……是那个工藤优作的孩子,工藤新一。
安室透立刻反应过来那个喊“日向哥哥”的人是谁,他的脚步顿了顿,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他听到日向合理应了一声,“嗯。”
很微妙的是,安室透听出了一点不同,在对他“嗯”和对工藤家的那个小鬼“嗯”时候的不同。
在回答他的时候,日向合理的那种应声只是单纯的什么都不想说、也真的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就应一声表达肯定,还是那种只听都能听出来是敷衍的语气。
但是,在回答那个工藤家的孩子时,日向合理就认真了许多,是认真回应对方叫自己的应声,听声音也很真诚。
……
安室透思考了一下:难道,工藤家的那个孩子才是日向合理的同事。
他又听到耳麦那边的声音,“日向哥哥,你刚刚出去了吗?”
工藤家的那个孩子重复确实,“单独出去的?!”
怎么,日向合理不能单独出去吗?
安室透继续摁耳麦,他静静地等日向合理的回答。
日向合理的回答是:“啪嗒。”
耳麦那边瞬间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脚步声、开门声和谈话声了。
日向合理直接把通话结束了。
安室透:“?”
他沉默着摁了摁耳麦,又无言着把耳麦摘出来。
……工藤家的那个孩子才是冰酒的同事吧!
正常谈话都不能让别人听见吗?!
安室透收起耳麦,他往下拽了一下棒球帽,顺势调转脚步,把自己的撤退路线偏移了一下。
偏移到附近街道的一个电话亭。
他若无其事地走进电话亭,拨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只沉吟着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安室透简短道:“新情况,冰酒要离开纽约了。”
“降谷先生,”对面的年轻警官刚打了个招呼,就被他丢出去的惊雷震惊了一下,于是下意识重复,“冰酒要离开纽约了?!”
“等等等等!那降谷先生您怎么办?!”
安室透克制住自己叹气的欲望,他不知道第几次纠正,“风见,不要叫我降谷先生。”
“好的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应了一声,继续关注重点,“那您怎么办?”
他先被纽约街头吹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才惊喜地猜测,“您也要回东京了吧?”
冰酒回东京,那归冰酒管的安室透肯定也会回东京,安室透都回东京了,那负责和安室透接头的他不就也要回东京吗?!
那这不就是一件好事吗!
风间裕也喜出望外。
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伸手裹紧自己的围巾。
主要是,主要是纽约实在是太冷了!
“不是,”安室透冷静道,“他和我说要回东京的时候是在任务过程中,口吻是冷澹叮嘱的口吻,意思是让我继续留在东京。”
风间裕也:“……”
他在冷风中发出失望的声音,旋即又反应过来,又发出和之前一样的惊讶声音,“等等,降谷先生你不是冰酒的属下吗,他走了你怎么办?!”
升职呢!加薪呢!更进一步呢!获得组织的机密资料、一举把那些家伙全部一网打尽呢?!
!
怎么上司要走了,还把属下留下了?
风间裕也们心自问,觉得要是自己是上司,手下有个非常能干的下属心腹,那自己某天要是被调离岗位,肯定也会带着心腹一起走,除非心腹是真的不行。
那么问题来了,降谷先生不行吗?
那必然不可能啊!降谷先生可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爬上了代号成员位置的男人!
那……降谷先生不是心腹吗?
风间裕也沉思了一下,觉得也不太可能,虽然因为某些机密条约的事,对方有很多事都不能和他说、而是通过他直接转述,但他还算是比较了解对方的,知道对方很受赏识,会经常和冰酒一起合作做任务。
只是一个是在现场做任务,一个是在线上指挥罢了。
那么,不带能干的心腹一起离开纽约,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冰酒决定不了。
身为专门为安室透处理卧底事宜的警方人员,除了不知道一些格外机密的东西外,风间裕也什么都知道,包括警方对于“冰酒”这一身份的猜测。
警方对“冰酒”的猜测是结合出身和家庭情况的,他们判断起码在母亲去世之前、那个姓日向的未成年没和组织有太大的接触,起码不是双向接触,而是组织单方面对那个未成年的接触。
组织要先警方一步发现了那个未成年要比寻常人更敏锐、也更适合一些特殊职业的天赋,于是抢先一步派代号成员接触、并教导未成年,甚至手把手把牵着他在黑暗中行走,亲手把“冰酒”的血色荆棘花环戴在他的头上。
那个未成年因为家庭,要比正常人更为澹漠一些,也同样因为家庭,要比正常人要更敏锐和抗压,直到成为“冰酒”的现在,他在组织里的地位也很微妙,很多代号成员都格外关注他、教导他,并做他身后的指引着,逐渐把他调整成更适合黑暗的潜行者。
比如东京的琴酒,纽约的贝尔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