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日向合理试探性地道,“怪不得这样。”
温亚德小姐:“……”
她低笑出声,“莉莉,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一直坚持自己的阵营、毫不动摇的呢?”
日向合理:“……”
他也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开始戳系统,“你听到了吗?”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非常费解。
系统是怎么做到,一直坚持只能接红方人员的任务呢?
它明明比人工智障要智能很多,就不能改改自己的运行程序吗?一三五接红方任务,二四六接黑方任务,周末就全都接,不好吗?
做系统,就不能突破一下极限吗?
那些人工智障都能喊着‘我要当人类!’突破极限,系统为什么就不能喊着‘我要接受黑方任务!’突破极限?
系统装死,日向合理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把u盘还给了工藤新一。”
所以,他其实也不算是红方人员。
有哪个红方人员,能每天眼睁睁地看着黑方人员在自己面前横着走?
哦,是这个世界的红方人员啊,那还挺合理的。
温亚德小姐意会到了‘我不是红方人员’的意思,她低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之前去参加东京代号成员的聚会了吧?”
日向合理:“?”
他缓缓重复,“东京代号成员的聚会?”
不会是指松田阵平和秋原研二拉着他去参加的那场聚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黑方人员那么冷酷无情地捅刀吧?
还有什么,比拉一个红方人员去参加黑方内部的聚会、红方还拿他们毫无办法,更捅刀子的吗?
杀人诛心。
“是的。”温亚德小姐继续道,“聚会中,应该有一个笑容很温和、看起来脾气很好,头发很黑的人,你要格外注意他。”
她看向车窗,和眼里泛着冷光的自己对视,“他是个危险人物。”
这一点,松田警官、或者秋原警官已经提醒过了,日向合理应了一声。
温亚德小姐道:“他从七岁的时候,就开始鲨人了,是个绝对、绝对危险的人物,也是东京最危险的一位代号成员。”
七岁的时候,就开始鲨人了?
一个七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的?受害者是小孩子?
日向合理有些惊讶,也如此询问了。
“小孩子?不,是一个成年人。”温亚德小姐似笑非笑道,“那个成年人入室鲨害了他的父母,他的母亲临死前、把他藏了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死亡,于是从藏身之处爬了出来,可怜兮兮地向凶手求救、对着父母的尸体呼唤,像是没搞清楚状况的傻乎乎小孩子。”
她咬字清晰,“然后,在凶手蹲下去、摸他头的时候,他抱住凶手,用刀插进了凶手的脖子。”
咦。
面对无法正面抵抗的敌人,先示弱诱敌、让敌人放松警惕,然后再一击毙命吗?
一个七岁的孩子,还是刚刚目睹了父母死亡的孩子,能够这么冷静,已经很不错了。
就是有个问题,温亚德小姐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之后,他每次执行清理任务的时候,都会面带微笑地解决掉任务目标。”温亚德小姐道,她强调,“解决掉任务目标的时候,他是笑着的,一脸温和的微笑。”
“做这种事还笑着的人,你不觉得非常危险吗?”
被清理的是任务目标,又不是那个家伙,那个家伙能笑出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人类也只有几种大表情吧,笑容、悲伤和愤怒等几个分类。
任务目标是最讨人的话,悲伤不起来,也愤怒不起来,那就无论出现无所谓的面无表情还是笑容,都很正常了。
日向合理歪了一下头,附和道:“很危险。”
“还有,你认识的那两个‘拆弹警官’,”温亚德小姐继续咬重了发音,“一个是家人就在组织里、所以从小就加入了组织,另一个,是父亲被无能的警方人员污蔑成了鲨人犯、于是加入了组织,前几年刚帮死去的父亲洗去了污名。”
是秋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他们两个,哪个是家人在组织,哪个是父亲被污蔑的?无所谓,反正都是黑方人员,无论加入组织的理由是什么,都一样不能发任务。
日向合理点头,“嗯。”
“还有一个叼着牙签的男人,他加入组织也和父亲有关。”温亚德小姐继续道,“以及,当时,黑麦威士忌肯定在场吧?”
她冷笑了一声,“他可是fbi的老对手了……直到我看到那份卧底名单,才确定,深入了fbi心脏的那只老鼠,居然是他。”
“嗯。”日向合理再次点头。
“那个金发的家伙,他加入组织的原因则是,”温亚德小姐顿了顿,语气自然而然地往下说,“他想要追寻的人,就是组织里的高层,所以跟着加入了组织。”
说完就立刻转移话题,“我看你好像不感兴趣?”
可以大胆点,去掉‘好像’。
“也没有,”不是所有的都不感兴趣,日向合理重点提问,“琴酒呢?”
温亚德小姐:“什么?”
“我是说,琴酒,”日向合理耐心道,“他加入组织的原因是什么?”
以防万一,他没有说‘琴酒是以什么样的身世卧底进去的?’。
“……”
温亚德小姐瞥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色,估摸了一下电车现在的位置,果断开始撂蹄子,“你自己问!”
“快点回家换衣服吧,果然,只有在你觉得自己脏兮兮的时候,才会允许别人靠近,反正气味不会变得更加复杂对吧?”
她松开日向合理,开始告别。
“你要的工藤优作情报、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的那位警官小姐、她今天肯定会去找你。”
“我先走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哦,洁癖小鬼。”
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吵闹的电车中后,日向合理才摸了摸脖子和下巴、把刚刚被呼吸碰到的地方都用自己的手再碰一遍,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才稍微减轻一点。
这不是洁癖,只是野兽不太习惯沾上其他人的气味,自己的地盘沾上其他野兽的气味,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重复覆盖完自己的气味,他发现刚好到了一站,可以下车了。
于是一边沉思,一边下了电车。
温亚德小姐让他自己去问琴酒,也就是说,对方觉得他问了、琴酒就会回答,那么肯定是知道琴酒是卧底,觉得他问、琴酒就会回答。
……也不对。
虽然琴酒是卧底,但他又不是琴酒上司,也不是警方人员,更和一些黑色人物有接触,他问,琴酒完全可以不回答,甚至可以把他关进笼子里,以免他泄密告诉了其他黑色人物。
他认清方向,沿着街道,开始往家走,然后继续思考。
那么温亚德小姐为什么还会这么说呢?
而且,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如果日向合理是黑方人员、她也真的是红方人员,那肯定会直接把她提进笼子里、戴上止咬器,以防泄密。
这个家伙,到底是黑是红,是什么身份?
……等等,奖励丰厚、意义重大的主线任务呢?!
怎么这个家伙没发任务就跑了?!
日向合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积分长腿跑路了。
怪不得温亚德小姐跑那么快,原来是试图吞掉任务。
不过没关系,之后可以再把任务拽出来。
一辆黑色的车从大道上转弯、缓缓驶进居民区的道路上,在靠近日向合理的时候,它开始减速慢下来。
他侧首看过去。
黑车的后车窗缓慢地摇了一下,一个戴着氧气罩的老人露了出来,他低咳了几声,开口询问道:“请问,你有没有见到我的猫,未成年侦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