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纽约人,纽约没有死刑,在这块地方,大部分的州都没有死刑,只有少数的个别地区才保留了死刑。
就算是保留了死刑的地方,也很少有犯人会被判死刑,判了也会有些争议。
那么,这个家伙说出自己是死刑犯,就几乎相当于自报家门了,就算贝尔摩德没有摸清楚进攻方的势力,只需要去调查一下那些仅有的死刑犯,再去摸查一下谁和那些家伙交往过,那也能顺藤摸瓜锁定对方的势力。
“我本来应该在两天前,就被注射药物、执行死刑。”那名罪犯又道,“但是几个月前,有人找上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方势力的,只知道他……”
“彭——!”
有狙击枪的声音响起。
最先响起的,其实是玻璃窗被击穿的声音,然后对方的声音中止,有人体摔倒在地的声音响起。
随后才是玻璃砸在地上的噼里啪啦声和那声穿透力很强的狙击枪声。
日向合理先在现实里听到枪声,他一边拉开车门、把毛利兰放进去,一边抬头向枪声响起的方向看去,一秒后,手机里才同步传来枪声。
“喂?贝尔摩德道,“他死了。”
显而易见。
某些地方的死刑很‘人道’,是给死刑犯注射药物,让他体体面面地离开,而狙击一点也不体面。
这两者还有一个区别,前者要眼睁睁看着药物进入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感觉困意席卷而来,在困意和无力感中慢慢死去。
后者则只需要反应迟钝一下、让子弹跟上自己,就可以直接一秒脱离。
这名罪犯,会比较喜欢哪种?
日向合理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自己的话,还是比较喜欢第二种。
他道:“还有事情吗?”
没有的话,他要挂断了。
“好冷静,”贝尔摩德的声音贴近手机,她低低地溢出一个称呼,“莉莉。”
是在刻意压低声音,以免工藤有希子听到。
手机的音质也发生变化,由免提转为了听筒状态。
“你现在应该去开门。”日向合理提醒道。
“我刚刚可是一直在近距离拆弹,你不担心我吗?”贝尔摩德慢悠悠地询问。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拆弹不就两种结果吗,成功或者失败。
就算是失败,那也是贝尔摩德自己选择的,日向合理顶多会先自我反省一下,因为是他在指挥剪哪根线。
会反省秒那么久吧。
“是你自己的选择,”他委婉地表达,“我相信你。”
“是吗?”贝尔摩德又低声询问,“如果是你在这里呢,你会紧张吗?”
不紧张。
日向合理耐心道:“不要做这种没意义的假设。”
首先,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以一个拯救者的姿态横空出世。
……除非有任务。
“没意义的假设?”贝尔摩德沉吟了一下,她转头和工藤有希子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踹门而入,闯进监控室。
监控室里面是空荡荡的,只有一块块的监控和椅子,没有一个人影。
贝尔摩德扫了一眼,又假设了一下,“既然假设的话,那如果站在那个无法拆解的定时装置面前的人是你,而倒计时还有三秒钟,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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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有希子快速检查了一下监控和监控记录,然后对她摇摇头,示意最近几小时的监控已经被销毁了。
那监控室里的家伙很可能见势不妙,直接熘走混进下面的人质群里了。
贝尔摩德一边也比划了一下手势,示意先放过那个家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打开门,一边催促日向合理,“嗯?”
只有三秒的时间。
日向合理思考了一下,“把脸护住?”
贝尔摩德:“……?”
她慎重开口:“你居然意识到了……”
“把脸护住,保留样貌的完整性,”日向合理道,“可以给收尾的人节省很多确认尸体的时间。”
“如果带了证件,那也优先护住证件。”
“证件和脸都在,警方就可以立刻确认身份。”
他想了想,“如果身上有什么特征的话,也可以考虑护住,在认尸环节很方便。”
当然,这是正常人该考虑的。
日向合理也是从正常人的角度来回答的,如果是从他的角度……
那护不护样貌、证件和身体特征,就无所谓了。
反正不会有家人认尸环节。
无人认领、也无法辨认具体身份的尸体,会统一焚烧,变成一堆灰扑扑的东西。
日向合理记得是这样,不太确定。
贝尔摩德询问:“你不反抗吗?”
“你说,”日向合理重复题干,“还有三秒的时间。”
三秒,只够选择自己的死亡姿势和受伤位置。
反抗,可以留到死后,尽情地去想象。
贝尔摩德:“……”
她斟酌了一下,转移话题,“有希子把门打开了。”
“加油。”日向合理给出鼓励,又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在那边响起‘没有’的同时,他挂断电话,然后伸手摁住毛利兰的额头,把从车窗探头看过来的她摁回去。
他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有几条讯息同时抵达。
【已成功撤离。】
是黑发希罗,对方又发了一条讯息询问,【是否需要掩护狙击?】
【怎么不回话?你撤退到安全区域了吗?】
是琴酒。
往上划,对方还发过来好几条讯息,有关于之前那个问题的认真询问,也有关于东京直播的事,还有贴心说不用担心东京警方,东京警方已经被调开了。
很贴心,也很会揣测上意。
日向合理简单回复:【不错,会给你奖励的。】
在琴酒秒回【?】的时候,他继续往下翻,翻到最后一个人发来的讯息。
是金发希罗的。
【抵达任务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