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懂了日向合理为什么会说‘注意安全’了,也好像懂了为什么黑发女人会说‘我们fbi一向作风神秘,不会透露个人隐私’,更好像懂了为什么对方会说假名了。
如果坦坦荡荡地说真名,估计这边下了飞机,那边就被人套麻袋拎走报复了……这种直接踹门大喊fbi、反客为主到处指挥人的作风,也太拉仇恨值了吧!!!
……怪不得黑发女人会说,日向合理不方便出面。
和fbi在一起时,其他任何无关人员都不太方便出面,真的会惹麻烦。
怀揣着满脑子思考、和黑发女人走出去后,工藤新一又带着满脑子震撼走回去。
他走到之前捕捉了一只日向合理的座位附近时,发现日向合理坐在座位上,脸上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身上披了一件同色系的毛毯。
黑发未成年应该已经睡着了,静静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只露出黑色的头发和下半张脸,整个人都融入了昏暗的机舱和座位上。
如果不是还有下半张脸露出来,被工藤新一在一片昏暗中捕捉到了,他甚至会以为日向合理暂时离开这片区域了。
他放轻手脚走回去,小心地没有发出脚步声,然后在日向合理面前迟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落后了一会儿才走过来的黑发女人。
突然,他听到日向合理的声音,“怎么了。”
他下意识仰头,看到黑发未成年的下半张脸。
对方还卧在座位上,没有摘下眼罩,只把脸转动过来,看起来很像是突然说梦话了。
“解决完案件的话,就先回去吧。”没有听到他的回应,黑发未成年动了动下半张脸,用下巴蹭了蹭黑色的毛毯,又不动了。
对方太像是睡着了,工藤新一先轻声开口确认了一下,“日向哥哥?”
他再次听到日向合理的声音,“嗯,怎么了。”
真的醒着啊,那为什么戴着眼罩?而且他刚刚靠近的时候注意没有发出脚步声,对方戴着眼罩是怎么察觉到他的?
长时间没有获得回应,黑发未成年再次动了动脸,鼻尖也跟着动了动,“你没有受伤……被威胁了吗?”
日向合理都张口就是‘你被威胁了?’,fbi居然真的就是那种作风啊!
“没有,”工藤新一摇了摇头,余光瞥到黑发女人正在接近,便飞速低声道,“只是没想到fbi居然真的是‘开门,fbi’的作风……”
他低声道:“她回来了。”
“嗯,”日向合理把脸转回去,让自己的下半张脸也跟着一起埋进黑色的毛毯,彻底和昏暗融为一体,“你先回去吧,小孩子在外面跑太久、大人会担心的。”
不,一个稍大一点的未成年侦探和一个嚣张跋扈的‘开门!’fbi在一起,更会让人担心,也会让小孩子担心的。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了一下,那个黑发女人便走了过来。
对方先瞥了一眼座位、捕捉到一团深一点的黑色阴影,“咦,睡着了?”
工藤新一立刻闭嘴,仰头看向嚣张跋扈的fbi,对方拎起他的后颈,把他往后提,一边走一边随意地道:“小孩子不要打扰小孩子睡觉,更不要接小孩子的梦话。”
……所以你知道日向合理是装睡啊。
走出一段距离后,黑发女人把他放下来,开始四处打量,“你是跟另一个小孩子一起来的吧?小兰?”
她在一片昏暗中捕捉到了毛利兰的身影,愉快地把工藤新一提过去,拍拍手交差。
“好了,接下来不许乱跑了。不然就是妨碍fbi的公务哦。”
对方顿了顿,露出回忆的表情,“好像没和你展示妨碍fbi公务的下场是什么,你要看看吗?”
工藤新一立刻钻进座位里,乖巧打招呼告别,“再见帕顿姐姐!”
根本不用多想,参考fbi刚刚执行公务的那种踹门法,他就大概能猜出来妨碍fbi执行公务的下场,这么恐吓一个小孩子……真的好fbi啊!
工藤新一发现他居然已经开始适应fbi的这种画风了。
黑发女人对他微微一笑,“纽约见,工藤家的小鬼。”
捕捉到有道很轻的脚步声靠近时,日向合理没动,继续陷入假眠状态。
他感觉到贝尔摩德走到自己旁边的时候停顿住,弯腰低头打量自己,还伸手扒拉了一下毛毯边缘,轻松地把毛毯往下拽了拽,让他从沉迷毛毯的动作中稍微退出了一下。
然后便坐回到旁边的动作,开始看书。
接下来,对方就格外乖巧了起来,一直在看书、看他、喝水休息之间反复循环,循环了八次,那边才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的视线投来,应该是开始闭目休息了。
日向合理继续假眠了半个小时,才睁开眼睛,从毛毯中侧过脸,瞥了一眼贝尔摩德那边。
贝尔摩德在坐着闭目休息。
猎人都对视线格外敏锐,日向合理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他掏出手机,继续打字。
手机的备忘录上已经有了很长很长的几段文字了,总结下来大概意思是:【第一次和父亲一起坐飞机的感觉很快乐,虽然父亲没有真的来、是别人代替的,但我还是感觉非常快乐,那种可以担心牵挂人的感觉也很快乐,自己被格外担心牵挂的感觉也很快乐,发现父亲在哄其他小孩子的时候有些不开心、但父亲喜欢的话我也喜欢。】
整体的重点是:【父亲真好,父亲真棒,父亲一定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轻轻松松活个十几年,如果你活不了十几年,我就会伤心欲绝地想跟着一起死掉的,啊我亲爱的父亲您可千万不要死啊!】。
日向合理平静地打了几段平平无奇的关怀话,把重点又强调了一遍,然后放下手机,继续闭目养神。
闭上眼睛之后,身体的其他感觉就会更敏锐,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飞机正常晃动或者倾斜的感觉,也能感觉到不远处有人轻轻走过、向卫生间走去,更能感觉到两步之外,贝尔摩德有规律的浅淡呼吸声。
他听了二十多分钟,发现贝尔摩德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呼吸频率、无论有什么人经过都丝毫不变,便简单地下了一个定论:对方也在装睡。
正常来说,警惕的人哪怕在深眠状态,有人经过的时候也会瞬间惊醒,不会从头到尾都一个呼吸频率,更不用说是一个代号成员了。
互相装睡了几个小时后,飞机抵达纽约。
日向合理跟着贝尔摩德下了飞机,在机场内部见到了提前抵达、现在前来接机的那位先生。
那位先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坐在轮椅上,周围没什么其他成群的黑衣人,只有一个负责推轮椅的人,不太像是一个黑色组织的首领,反而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
还是一个非常年迈、大限将至的老人,他的脸色格外苍白疲倦,松弛的皱纹都好像更多了,像是连坐了几个时长十几个小时飞机的社畜。
捕捉到那位先生苍白的脸色、以及那只苍老的手里紧紧抓着的红白手帕,日向合理:“!”
你怎么了亲爱的首领!你不会刚刚吐完血吧?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就一副‘马上gg’的不妙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