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接到了这个信息,他漫不经心地点头,又道:“也没有看到u盘之类的东西?”
这个问题,琴酒昨天问过了,安室透没必要再装诧异,只一边再次提高警惕,一边平静地否决,“没看到。”
他刚开口,未成年便又看向他。
对方的视线落点,不是他和琴酒的眼睛,而是嘴巴,谁说话就看谁。
安室透想起那些视频中有一段表露出了一个信息:和日向夫人在一起后,日向夫人有段时间在教日向合理说话,还开玩笑式地用上了听诊器。
而在此之前,和日向合理说话的时候,日向夫人也有过一些特殊的举动,比如说话前会确认日向合理在看自己,如果他不在看自己、那就提醒他一下。
说话的时候则会放慢语速、放大口型。
但是,在此之前,日向合理就会说话。
说明那段时间,他可能出了一些问题,或者是喉咙、或者是耳朵……或者是心理。
这个和人交往事,下意识看其他人的嘴巴、而不是看眼睛的习惯,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吗?
在转动思绪的时候,安室透看到琴酒平静地点了点头,伸手掐灭了烟,把手伸进腰后。
……等等,这个动作……!
*
日向合理再次转头,看向琴酒。
然后看到琴酒平静又澹定地掏出一把枪,眼都不眨地直接开枪。
“彭——”
嗯?
他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等等,怎么突然喜从天降了?
……啊不,应该委婉一点。
那,等等,怎么萨摩耶突然开枪了?还是对着组织成员?
他立刻转头看向安室透,发现对方真得很像矫健的猎犬,不仅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枪,还直接往外开始跑路,就差瞬间蹿出十米外了。
不愧是能干的金发猎犬啊!
不愧是诡计多端的萨摩耶啊!
打起来打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猝然展开,日向合理目不转睛、认真观看。
第一回合,我方萨摩耶甩着尾巴开出了一枪。
敌方猎犬狼狈逃窜,连连退让。
第二回合,我方萨摩耶连开了三四枪。
敌方猎犬继续狼狈逃窜,夹着尾巴跑路。
糟糕,敌方猎犬要逃离战场……啊拉雪橇的大狗出现了!
他也开枪了!
……但是没有任何用。
敌方猎犬躲过了一弹夹的子弹,蹿出了战场,甩着尾巴跑出了小巷。
战斗结束,最大输家是墙壁和地面。
这就是这场狗咬狗大战的结果吗?只有一些狗毛满天飞,一块狗皮都没掉。
日向合理失望地趴回车窗。
诡计多端的萨摩耶非常生气,他看向伏特加,冷冷地训斥道:“你往哪个方向开枪?差点打到车了!”
打到车倒是无所谓,反正又不会第一时间爆/炸,不至于这么生气,日向合理合理地推测,这是丢脸的萨摩耶在迁怒。
又没打到车又没打到狗的拉雪橇笨狗只能被无辜迁怒。
唉,笨狗只能敢言不敢怒。
伏特加看了看车胎前的一个弹孔,再把视线往上挪了一段距离,刚好和日向合理对视,他干脆利落地敢言,“我失误了大哥!”
“我刚刚只想着打中那个欠揍的小子,没想那么多。”
日向合理听完反方的狡辩,又去看正方。
正方抬眼看了一眼伏特加,又低头扫视地上的那些弹孔,没发现血迹,于是冷笑一声,“反应倒快,这种反应速度,恐怕时刻都在警惕吧。”
“被害妄想症的家伙,呵。”
日向合理:“……”
哪怕是日向合理,他都忍不住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一下。
他们心自问,觉得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琴酒手下忠心耿耿的好下属,哪怕现在不是琴酒的好属下,而是琴酒的好同事了,在和其他组织成员的交往过程中,他还是会偏向琴酒一点。
更何况,这次交涉的对象,还是他讨厌的一个家伙。
但是哪怕如此,听到琴酒的这几句话,他也不能立刻睁着眼睛说瞎话,附和那句‘躲这么快肯定有被害妄想症!’的污蔑。
哪有突然袭击,然后失败,失败后不仅不反省,还倒打一耙泼污蔑的,这样颠倒黑白……
算了,萨摩耶够白了,把自己的狗毛颜色匀给事实一点,适当地颠倒黑白一下,很正常。
他心悦诚服道:“确实,这家伙肯定有被害妄想症。”
萨摩耶可能也有被害妄想症,听到了他友情向的附和,居然没有缓和神色,反而像是被阴阳怪气了一样、眉头克制不住地跳了跳。
又像是习惯了被阴阳怪气了一样,表情平静下来。
琴酒忽略阴阳怪气,先摁了几下手机,让在附近的组织成员开始行动、追击那个金发希罗,然后抬头和日向合理解释,“他盗取了组织机密。”
“刚刚提到的那个u盘?”日向合理询问。
“对,刚刚提到的那个u盘。”琴酒点头确认,又澹定道,“昨天追击的那个任务目标随身携带u盘。但是库拉索把他击毙后,现场没有那个u盘。”
“组织把任务目标解剖了一遍,也没在他身体里发现u盘,或者其他可以储存数据的东西。”
日向合理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委婉地确认,“所以,你其实没有证据,证明u盘被那个家伙盗取了?”
证据?
组织办事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琴酒低头,和撑着车窗看过来的日向合理对视。
莫名的,他觉得日向合理的左脸写着‘老实交代吧,到底是不是私人恩怨?’,右脸写着‘公报私仇连开那么多枪还能把那家伙放跑,你智商是不是有问题?’。
身后则有一条若无其事摇晃起来的狗尾巴,狗尾巴太嚣张、太嘲讽了,都晃出残影了。
他:“……”
他冷冷道:“组织办事,不需要明确的证据。”
日向合理半趴在车窗上,听得连连点头,“噢,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