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呢?”
鹰钩鼻踱进来,我没有阻止他。
老头说的没错,虽然我很厌恶他,但是我寻找影坼的事情是不能为人所知的。我不理解为什么人族将黑暗力量视为禁忌,可一旦这个消息被传出去,我的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逝虚尚被困在地牢之中,诸多疑团还未解决,此时过于引人注目并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我对于人族杂七杂八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初入人世,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若是身边带个累赘,拖慢我的行程不说,看这架势,以后甚至还有连累我的可能。
我帮到这也应该算是仁至义尽了吧,毕竟这孩子和我无亲无故......鹰钩鼻带他回去说不定也不是一件坏事呢,若是要他死,早就成功了无数次了,那些有的没的目的与我何干呢?
我努力不回头看小普,心中自我安慰道。
之前在医馆没能狠下心,现在的形势明摆着于我不利,鹰钩鼻和灰斗篷的背景我一无所知,又何必为了一个陌生的孩子招惹他们,让自己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窘境呢?
“你要是再来找我麻烦,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那是自然,今天的事情是绝对保密的。”鹰钩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心一横,拿起桌上的木盒,闭上眼睛,头也不回地大步出了门。
房间里传来了老头嚣张得意的笑声,我装作没听见,快步离开了客栈。
我手提着装满金子的木盒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对大街小巷的繁华闹市心不在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失魂落魄地游荡了大半天,我最终居然回到了客栈的门口。
客房房门虚掩着,里面空荡荡的一片死寂,被子凌乱地在床上散着,床单被揪出了一道道波动的褶皱,点燃的烛台也被打翻在桌面上,淌了一地的蜡油。
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小普在鹰钩鼻手中奋力挣扎的场面。
别去想他,别去想他!他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我拖着身子躺到床上,心想道,明天就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现在或许睡一觉会好些吧?
枕头湿湿的,被子上覆盖着淡淡的奶香味,星星点点的,但又是如此的浓郁。
一闭上眼,那张稚嫩的小脸就映在我的眼前。我睁圆眼睛望着房梁,直到外面的声音都渐渐地归于沉静,我才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些许睡意。
然后我就做了一个梦,也许那根本就不是梦?
朦胧中小普赤裸着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周围的地面上闪烁着血红色的符咒,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把柱子笼在中央。法阵边缘的血纹依次点亮,一股扭曲的张力顺着亮光挤压了进去。密集的符文传递着赤红的血光,像是一条流动的血河。
随着血光的接近,法阵边缘的虚空处响起了一轮轮狰狞的笑声。
小普绝望地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但他似乎没看到我,眼眸中的水光随即就黯淡了下去。他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的腮边滑落。
红光纷杳而至,狰狞的笑声在空间内回响着,仿佛是一只凶残邪恶的猛兽,瞬间就将他弱小的身躯吞噬了进去。
笑声越来越得意,也越来越猖狂,带着一种所向披靡的无所顾忌。
血色的法阵符咒变幻着,随着一片烟花般光点的炸裂,最终在地面上陆续隐去。
原先绑住小家伙的柱子那里只留下了一滩殷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