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两孩子,想吃鸡等江湖挣钱了去买一只不就得了?”阿娘给王佳佳夹了块鱼,满脸慈爱地给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还叮嘱道:“来,慢点儿吃,小心刺!”
我咬了咬唇,将一个寿桃塞进嘴里,心里又有些不痛快了,实在是太偏心了,我才是你的亲儿子吧?
一起愉快地吃完午饭,我又被阿娘指使着帮王佳佳洗碗去了。
是谁说的君子远庖厨的?我一个大男人,还洗碗?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于是,我……我把碗泡到盆里洗了起来……
“江湖哥,有你真好!”王佳佳接过我洗干净的碗,用干布擦净水,摆进柜里,脸上不知是热的还是吃了酒,微微有些泛红。
说实话,她除了脸上的疤难看一些,倒也没多大缺点,完全符合我娘心目中儿媳的要求:勤劳,懂事,贤惠,对我娘言听计从。
可是,我可还没能把她看成我的妻子,世上比她优秀的女子太多了,我怎么能鼠目寸光了?
这个就比我小半岁的女子,可是和我吃同样的奶长大的,若非要论我们的关系,我觉得更偏向于把她当成我的妹妹。
阿娘啊,我知道你是故意支开我,怕是此刻又在和王胖子商议我和王佳佳的事吧?
哼,任你们说的天花乱坠,我就给你们来个装聋作哑,实在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再来个金蝉脱壳。别看我李江湖平日里好说话,有些原则上的问题,你杀了我也没用!
“江湖,我们走!”
阿娘大嗓门一喊,感觉盆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我赶紧抓过王佳佳手里的抹布擦了把手,飞速跑了过去:“阿娘,怎么了?”
阿娘一把抓住我的手:“走!”
“哎,妹子,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我不是说了嘛,我还在等机会嘛。”王胖子在后面追了出来,满脸尴尬。
“哼,等等等,都等了多久了?江湖都二十了,靠你?这辈子都不用找到个差事了。”阿娘气愤地朝王胖子吼道,拉着我回到家,连院门也拴上了。
“阿娘,呵呵,这大热天的,消消火。”我抄起院落躺椅上的蒲扇给她扇了扇:“怎么了?王胖子怎么招惹你了?是因为我的差事吗?”
“哼!没一个靠得住的,亏你还跟他这么久,叫了他十年的师父,都白费了。”阿娘叹了口气,仍愤愤不平:“年前那死胖子就说,会想办法把你弄进刺史府去,结果呢,一天又一天,这就快五月底了,他现在给我说里面不缺人!”
“哎哟,阿娘,这府衙的事,他王胖子一个仵作能做的了主吗?刺史府里也就三个仵作,也没说要加人,王胖子才不到五十,怕是还想再干个三五年,另两个比他还年轻,也没听谁说要走,我怎么进得去嘛。”
“那你就这么等着吗?等王胖子退了把位子让给你?”阿娘叹了口气:“早知如此,让你跟他学这些干嘛。”
“呵呵,阿娘,来,喝碗水,你看你,这一气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我嬉皮笑脸地哄道:“学东西嘛,都学到我自个儿心里了,又不会浪费。今日用不到,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用嘛。就跟你平日里教我做豆腐一样,好歹也是一门手艺,是不是?”
“你啊,呵,还不如跟我卖豆腐呢。”阿娘脸色缓和了许多:“你父亲死得早,这些年把你拉扯这么大也是不易,我也就想让你能端上稳定的饭碗。
仵作这行虽然低贱,可是每天哪有那么多尸体等你验?大多数时间都是空闲的,偶尔有个命案,你只管据实上报即可,至于寻凶查案也与你无关。
你以前说想干捕快,觉得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威风。你没看到他们每天都要巡街,照样风吹日晒,有什么逃犯什么的,要是抓不到,说不定还会受罚。对百姓凶了背后遭人骂,对当官的和上司也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哎,这世道啊,跟死人打交道,比跟活人简单!”
我郑重地点点头:“听阿娘一席话,简直胜读十年书啊!”
“呵呵,你这臭小子,又贫嘴!”阿娘终于被我逗笑了,起身将新买的黄豆倒进筛子里,仔细挑起里面的杂质来。
其实阿娘这人看着凶悍,心地特善良,她和王胖子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不管吵得再凶,过不到两天再碰面又跟没事儿似的。我有时候都有些糊涂了,这两人该不会是有啥情况吧?
“你小子胡说什么?我眼瞎啊?会看上那个死胖子?你娘又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跟他过?等下辈子吧!”每次我旁敲侧击,阿娘总是拽着我的耳朵如此一顿骂。
“你说那个母夜叉?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是看在她给你喂了一年奶的份上敬着她,我会喜欢她?哼,除非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王佳佳说她每次试探,都会听王胖子如此回答。
可我觉得他们两个一定有问题,明显的一对欢喜冤家,怎么就凑不到一块儿去呢?
哼,你们想把我和王佳佳撮合成一对儿,我就先成全成全你们,呵呵,到时候我们就真成一家人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又怎会再娶自己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