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屋内四处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已很长时间无人打扫。
而里屋的一张床上,赫然躺着一副身着衣物的白骨!!
毒郎中正扶着床沿痛哭不已。
“这……”
卢起洪急冲到床边,仔细辨认着白骨身上的衣着。
片刻后,卢起洪潸然泪下。
“妹夫,你怎的不声不响的就这么走了!!”
苏望亭叹了一声,低声道:“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并且屋内无一丝异味。闹不好,这妙郎中怕是死了有大半年了。”
“看来不是被人谋害,这里有封遗书。”穆世兰的声音悠悠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穆世兰手中抖动着一张满是灰尘的纸。
毒郎中闻言一把夺了过来,凑在眼前仔细看着。
“妻已殁两年有余,自觉独活于世寡然无味,就此自行了断。若有人发现在下的遗骨,请一并埋葬于屋后吾妻的坟茔旁。为表谢意,床下有银两若干,自行取走便是。”
读完,毒郎中猛的抬起泪眼,呆望着众人。
穆世兰伸手指向那张纸:“背面,还有字。”
毒郎中立即将纸翻过一面,掸了掸灰,再次低声念了起来。
“若是吾师弟寻到了此处,劳烦师弟将我夫妇二人的遗骨带回平州老家祖坟合葬。望师弟勿念,祝安好。”
“师兄!!”毒郎中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抱头痛哭。
苏望亭没有去安慰。
人在痛头上,最好的安慰便是不去打扰,让他尽情的发泄。
天色将暗时,众人已在水潭边升起了一堆篝火。
而妙郎中夫妇的遗骨,已被妥善的收敛于一个木箱内。
毒郎中轻抚木箱,呆坐于篝火旁自言自语道:“我师兄自幼对我照顾有加,把我当成亲兄弟看待。万没想到,他竟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
苏望亭轻抚毒郎中后背:“想开些。你师兄夫妇二人生前感情一定极深厚,否则你师兄也不会紧随夫人而去。想必,这对于你师兄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解脱。”
毒郎中呆望着篝火,微微颔首。
而穆世兰则呆坐于毒郎中的对面,默不作声,满面悲凉。
慕容云岫心里明白,他必定是触景生情,也想起了自己那未完婚的亡妻。
“对了,慕容姑娘。”毒郎中突然望向慕容云岫,“有件事,想必会令你失望。师兄的药箱药柜我都找遍了,却未发现金纹壁虎尾,想必,是被他配制丹药时给用完了。”
“用完了么……”苏望亭也望向了慕容云岫。
未等慕容云岫开口,穆世兰问道:“那金纹壁虎生长于何处?”
“九州西南,夜流国境内。多生长于悬崖峭壁上那阴暗潮湿的缝隙或是山洞内。”
“若是寻到了那金纹壁虎,我又去往何处寻你配制还颜膏?”穆世兰又问道。
毒郎中轻叹了声,拍了拍木箱:“我自在平州顺阳城西北三十里的虎头山上为师兄守灵一年,你若寻到了那味药,去找我便是。”
未等穆世兰应声,慕容云岫摆手道:“算了,我倒不是非得医好这道疤痕。其实我早已想开,若没了漂亮的脸蛋,反倒活的轻松些。”
“不!!”
穆世兰竟一把抓住了慕容云岫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一定得医好!”
望着他那双极其认真的目光,慕容云岫一时呆了,竟忘记抽回自己的手。
苏望亭笑道:“看此情形…我想慕容姑娘你不会再跟着我了吧?看来,已有人替负起了你的毁容之责呢。”
慕容云岫这才猛的抽回了手,满脸飞红。
穆世兰立即回道:“自然是不会再跟着苏兄了。明日我便陪慕容姑娘奔赴夜流国,不寻到那味药,我誓不回九州!”
“嗯。一路上有你陪着她,的确让人放心。”苏望亭连连点头,偷瞄向慕容云岫。
而慕容云岫竟反常的没有驳斥穆世兰,仍是红着脸垂头不语。
看这样子,是默许了。
“那你呢?”毒郎中问道。
沉默良久,苏望亭满面无奈的摇头道:“四大名门,我得罪了个遍。尤其是那铁山寺,竟将住持的死算在了我的头上。我想,我还是暂且在这片绿洲住些时日吧,待想好了去处再说。”
毒郎中点头:“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卢起洪闻言不失机会的讨好道:“此是大漠深处,东边武林中人绝不会想到你会藏身于此。我会定时派人给你送来米面菜蔬,肉干和酒也是管够,你只放一百个心好了,安心的住下便是!!”
顿了顿,卢起洪又问道:“若是一人觉得烦闷,不如我送几个女子来服侍你?”
说完,卢起洪脸上泛起了淫笑。
他自认为,这马屁拍的是恰到好处。
毕竟,苏望亭也是男人。
“呵呵,不必。不过,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四处掳掠良家女子,别怪我给你断药。毒郎中可是将那四虫缓蚀丹的解药全都给了我,别忘了,你可得半年服用一次。”
“这……”
卢起洪冷汗涔涔。
看来这马屁,是拍到马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