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安排。”魏肇不意外林露这个决定。
像林老这种被下放下来的人，很少有人会接触他们，唯恐也被打为同一派。
但林露是不一样的。
她对待人的态度好像从不被外在的条条框框而有所影响，不管是在火车上对待那个抱着孩子的陌生大姐，还是对待村里的小孩老人，态度都很友好和善。
她好像全凭心意做事，从不在乎钱财、身份与地位。
昂贵奢侈的糕点说给就给；见到村里孤寡的老妇摔倒了会不在意衣服被弄脏，第一时间把人扶起；会以各种帮忙为借口，偷偷给吃不饱饭的小孩送糖果零食，所以她的零食消耗得很快……
她实在太好了。魏肇心叹。
林老听到他们的话，表情有些怔愣。
沦落到这种地步，若是换做几年前他是怎么也不肯接受这“嗟来之食”，毕竟他的骨子里还带着几分知识分子的风骨。
但现实残酷，生存困难的现状磨得他不得不放下那读书人的清高。
他没有拒绝，很感激林露给的馒头。
但坦然接受小辈的东西，林老觉得不好意思和羞愧，晒得黑黄的脸涨得有些发红，常年干活变得粗糙苍老的手不自觉在衣角擦了擦，方才伸出手接过馒头，道了声谢谢。
林露杏眼儿弯弯，笑盈盈道：“不用谢，林老你这里有没有水呀？这杂粮馒头要搭配点水吃，不然噎嗓子。”
“有水，谢谢你的提醒。”林教授捧着杂粮馒头，听到林露贴心的话，感动得眼眶涌起一丝热意。
魏肇眸光沉沉地看了两眼林露，转身走进那个小屋子，再次来时，手上拿着两个外表破旧，用得掉浆的军用水壶，是两位老教授用的。
水壶的水早已喝完了，魏肇道：“我去装点井水。”
南方水资源不缺，离养猪场不远就有一个水井，可以供人喝和养猪用。
下放这几年来，林老与魏肇关系深厚，拿他当自己小辈看待，内心里深深把这份情放在心里，不和魏肇客气。“多谢。”
“我也要去！”林露她来养猪场的次数不算多，留在养猪场也干不了什么，还不如跟着魏肇到处看看。
林老也不想耽误两人相处，说：“你们去吧，让魏肇带你到处看看，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也好。”
“好。”魏肇与林露对视一眼，对上她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睛，没有拒绝。
等林露走到他身边，才迈开步伐，修长的腿迈的速度比往常慢了许多。
林露步子习惯迈得慢，有时候会跟不上他的速度，魏肇却能察觉到，并且愿意放慢速度配合她，两人同步而行。
男人用不用心，通过一些小细节能体现出来。
水井的位置在养殖场上方，离得不算远，不一会儿就到了。林露看魏肇熟练落绳取水，手臂肌肉微微鼓起，打了半桶的水，利落灌满两个水壶。
木桶底还剩一小半井水没用完，林露掬了一捧洗手，井水冰冰凉凉，水流滑过肌肤的感觉十分舒服，要是泡在井水里一定更舒服……
可惜这取水的水桶是共用的，不是自己的水桶，她把手直接泡在井水里不卫生，林露心里过意不去。
肤若凝脂的玉手沾上水越发莹润。
魏肇耐心得她搓洗完手，也不嫌她磨叽，等她洗好，又默默拿起水桶扔下井里，想要再取了一桶水上来。
“诶？”林露愣住，半响才意识到魏肇想干嘛，忙不迭拽住他的衣角：“不用了不用了，我洗干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