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窃窃私语传入姜骏的耳中,他只当是放屁。作为大周开国功臣的第三代中最早封侯的勋贵子弟,他一向为自己高贵的出身而自傲,祖父是大周唯三的开国公、姑母是皇太后、当今皇上是他表兄弟,被封个侯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刚才之所以发火,是因为刚才那人竟然拿魏国长公主跟其他女人做比较。年前他进宫见了长公主一面惊为天人,当即就托姑母为他求婚,却没想到皇上直接否决了这场婚事,他虽心有不甘,但为了家族也不得不放弃,只是他不喜欢自己心爱之物被别人拥有,尤其还是一个身份低贱的镖局子弟。
当然,姜骏从太后那里得知薛畅的名字之后,并没有贸然去找麻烦,毕竟蜀王被贬一事才刚刚发生不久,他虽然行事嚣张,但还知道轻重,尤其他很清楚当今皇上对他没什么好感,如果因为他伤害一个武林掌门而影响到皇上极其重视的武林大会,那个狠心的皇帝表哥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更何况他打听到那个叫薛畅的掌门到了洛阳之后立刻就被接进了神女宫府邸,甚至外出都由太皇太妃派出的马车接送,这让他更不敢轻举妄动,但心中的不甘却越发浓烈:他倒要好好的瞧一瞧那个叫薛畅的武林人到底好在哪里,能被倾国倾城的魏国长公主看中,还能得到那位可怕的太皇太妃的垂青,甚至连皇上都跟他作出约定!
只是他的随从不被允许进来赛场,他本人并没有见过薛畅,那边的武林人很多,年轻的也不少,瞅了好一会儿,也无法确定是哪个。
姜骏没有胆子直接过去询问那些如凶神恶煞般的武林人,也提不起勇气去询问负责举办这场武林大会的龙卫们,不光是文官怕龙卫、就连武官勋贵也畏惧他们三分,到此刻姜骏发现没有了大批的随从和家将,孤身一人的他竟然什么事都做不了,这更让他感到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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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名禁军士兵很快在平昌城楼下又搭起了一个长木台,无悲禅师、无怒禅师、杨通平真人、青松真人、独孤真人、苏沐梵六人和两名身穿黑衣的中年龙卫稳坐其上,他们负责裁定各场比武的胜负、尽量防止死伤的发生,同时还负有守护皇上安全的重责大任。
他们的出场让场边观众席上的一位身穿左衽圆领窄袖长袍的年轻人忍不住说道:“师……府主,那些人就是大周武林的顶尖高手吗?人数还真是不少!”
被称作“府主”的是北燕使者东方雄,他双手扶膝,正襟端坐,正在闭目调息,远远望去犹如一尊雕像,听到年轻人的话,他才睁开双眼,幽深莫测的眸光扫了一眼远处的无悲禅师等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兵贵精而不贵多。”
年轻人眼睛一亮,忍不住又问:“府主,您一次能打败他们几——”
年轻人话刚说一半,被东方雄目光一扫,顿时浑身一激灵,赶紧住嘴。
“来之前我是怎么叮嘱你们的?!”东方雄冷声说道。
“府……府主,您让我们只带眼睛不带嘴……少说多做……”年轻人结结巴巴的说着,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但还咬牙挺着:“府主,我错了,还……还请饶恕!”
“知错就好,回去之后自已去领取责罚。”东方雄目无表情的说完,年轻人已经脸色煞白,他却望着木台又淡淡的说了一句:“大周人做事就是拖拉,这么久了还不开始。”
他话音刚落,赛场上骤然间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战鼓声,由慢至快,犹如雷霆震响,撼人心魄。
当鼓声停止时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无悲禅师站起身,这位相貌平庸的老和尚此时却双目如电,犹如实质般的目光穿越上百米的距离,扫视着在场边歇息的所有武林人,和煦如春风般的声音却十分清晰的传到广场及城楼上每个人的耳中:“武林大会正式开始!第一场由各组的子对亥、丑对戌、寅对酉进行比武,请各位符合要求的武林同道在比武场边官员的带领下上场比武。”
整个赛场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尤其是当龙卫们来到武林人的休息区,喊出要上场比武的人的名字时,更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当顾诗婧站起身、准备跟随龙卫前往指定的木台时,心情瞬间变得紧张,要知道这可是在几千人的注视之下、在皇上的面前进行比武,别说是江湖阅历并不太丰富的她,就是城楼下端坐的那六名护国武者也从未经历过。
“顾宫主加油!祝你旗开得胜!”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诗婧回头,看见薛畅朝她微笑招手,心中顿时一暖:在这样一个气氛森严的地方,至少还有一个她熟悉的人。
她也下意识的朝他微笑点头。
薛畅却是一愣,和顾诗婧相处了这些天,他还是第1次见到这位傲气的女人微笑。
跟着龙卫走上木台,顾诗婧打量了四周:木台并不高,面积还算过得去,但按照落台两次即判负的规则,那些以轻灵腾挪见长的武林人来说,会相对比较吃亏。
想到这些,顾诗婧不由得对薛畅又多了一份感激,现在看来他之前的建议非常正确,至少让她有了正面对抗的凭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