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满,骗原主柴小桃银子,还打晕了扔在坟茔地,简直死不足惜。
柴小桃语气冷然道:“王满!你读的是圣贤书,圣人就是这样教你不知自重的?”
见柴小桃态度如此冷漠,王满的态度也冷了下来,指着哀哀惨叫的崔芙蓉,“秦娘子,你这事怎么解释?”
柴小桃无所谓道:“我怎么解释?我倒想听听王举人这个读圣贤书的人怎么解说!”
王满轻眯了眼道:“纵狗行凶伤人,恶狗要打死,主人要赔偿,否则就报官,下大狱。”
潜台词是,是私了还是公了,你来选,反正对你都不利。
若是普通的妇人怕是早就被吓得跪地求饶了。
王满正暗自得意,柴小桃却满不在乎的嘲讽:“王举人,咱报官吧!你刚刚回乡,还不知道,何大人告假了,上元节才 能回来,目前审案的是王主簿,抓人的捕头是何六儿,副捕头是林生,对了,你与十五认识吧,找他也成,他还是讼哥儿的师傅呢……”
王满:“……”
王满大吃一惊,当时在衙门里看见柴小桃就有些狐疑,现在才知道,柴小桃对衙门的事如数家珍,和衙门的人熟得不能再熟。
王满外强中干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你与公门中人熟悉又如何,纵狗 伤人,就得下狱。”
柴小桃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王满,一字一顿道:“王举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读书读傻了吧?古往今来,你能数出一个因为触犯法典下狱的天子吗?”
王满被怼得哑口无言。
柴小桃吩咐了讼哥儿两句,讼哥儿转身回屋,很快就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一本厚厚的书册。
柴小桃翻到了第一百三十二页,侃侃念道:“大齐律法‘以赃入罪’条规定:凡盗窃者,依赃入罪。”
王满顿时瞠目结舌,柴小桃,不仅识字,还拿了一本《大齐法典》来对着他叫嚣。
王满虽然十年寒窗苦读,但读的都是写文章的居多,法典的可是空白。
不过,王满自认为自己好歹也是十年寒窗的莘莘学子,被一个村妇给叫住了号,那可不成。
王满反驳道:“你凭什么说崔姑娘偷盗你的财物?你也说了‘依赃论罪’,不见赃物,如何入罪?分明是为了躲避自己纵狗行凶的罪责。”
如果是偷盗,别说是打伤,就是打死了也算活该;但如果不是偷盗,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柴小桃成竹在胸的指着崔芙蓉的怀里。
崔芙蓉张嘴说道:“累--胡---说----”(你胡说)
好家伙,不说话不打紧,一说话才发现崔芙蓉的门牙竟然磕掉了,说话都漏风。
门外来的三四个看热闹的孩童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满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冲着大嫂使了个眼色。
王葛氏走了过来,直接掏进了崔芙蓉怀里, 掏出一只嫩粉色的荷包,上面,还绣着桃花呢,不用问,这个就是柴小桃所说的赃物。
王葛氏气得直接“啐”了崔芙蓉一口唾沫,“手脚不干净的婊-子!”
崔芙蓉急切辩白着,“不是我,是她说是满郎送她的,她骗我……”
王满心里咯噔一下,凭他的了解,崔芙蓉是断不会偷钱的,怕是上了柴小桃的当。
王满登时收了轻视之心,第一次正视这个他过去都不愿意正眼瞧的女人。
此时的柴小桃,把手掌心立起,秦可讼会意,伸出手掌,二人拍了下手,对视一笑。
那笑容,仿佛阳光一样,散发出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