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黄昏的时候,言哥儿回家了。
柴小桃翻找了下东西,发现言哥儿除了买了一套最便宜的文房四宝,一撂毛边纸外,新衣裳、鞋子、书箱和饭匣都没有买。
柴小桃狐疑道:“言哥儿,我不是让你买两身新成衣吗?怎么没买?”
言哥儿把剩钱还给柴小桃道:“娘,交完束脩后,书院会给学生量尺做书生袍,穿书生袍后,就不穿自家衣裳了,别浪费钱了。”
柴小桃:“怎么买的都是毛边纸?纸质粗糙不说,它也不吸墨啊!写一篇字得弄得满手墨,脏兮兮的。”
言哥儿:“娘,没事,多晾一会儿就好了,左右只能写一次,买贵的多浪费!”
柴小桃可以笃定,如果不是临安书院有交课业的要求,言哥儿甚至会想到带个沙盘去上学。
书院是可以申请住宿的,但学生多、房间少,不仅花钱多,而且名额少,就算有钱也排不上号。
言哥儿只能暂时走读,天天坐驴车来回跑。
柴小桃问道:“言哥儿,你坐车回来的时候,跟没跟吕叔儿谈好以后雇车去书院的事儿?”
言哥儿脸上迅速绽放了笑容道:“娘,你咋忘了,柳志文天天去书院上课,我和他说好了,以后蹭他家车,不要钱。”
柴小桃诧异道:“柳家竟然答应了?”
难道自己给的肉起作用了?还真是解决了大难题呢!
看着精简得不能再精简的东西,柴小桃心底泛了酸,郑重对言哥儿道:“言哥儿,早知道你这样省钱,娘不如自己进城去买了,不能为了省银子而省银子啊。明天娘再进趟城,给你买成衣、布鞋、书箱和饭匣。”
言哥儿张口还要拒绝,柴小桃眼睛一立道:“现在是秋天了,咱全家都得买夹袄、夹鞋换季,你是想让你俩弟弟和娘都没新衣裳穿吗?”
听小桃这么一说,言哥儿不好再坚持,而是半撒娇式的威胁娘亲道:“娘,咱说好了,你有新衣裳,言哥儿就穿;娘若没有,言哥儿也不穿。”
柴小桃咧嘴一笑道:“好好好,娘也买,讼哥儿也买,语哥儿也买,咱一家四口都穿新衣裳。我家言哥儿上学,可是比别人家省下四十两银子束脩钱呢!”
第二天一早,柴小桃垮着两篮子的肉干,到村桥头去等吕叔儿的驴车进城。
吕叔儿看向小桃身后问道:“秦娘子,言哥儿以后不是进临安书院读书吗?他人呢?咋没来?”
小桃笑着答道:“叔儿,以后我家言哥儿蹭志文的车去书院了,就不劳烦您起大早了。”
吕叔儿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欲言又止。
又等了一会儿,又有三个人坐车进城,一个是王大柱,一个是里正的小舅子崔刚。
两个明明不是一起来的人,在看见柴小桃后,脸色竟然同时泛起了铁青,十分难看。
柴小桃无视这两个人,直接坐在了吕叔儿身侧的车辕上。
到了县城,柴小桃并不急着走,直到崔刚和王大柱都走远了,柴小桃这才离开。
路过书斋,急匆匆去买竹纤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