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
天与云与山与雪,天地一色,上下一白,真正有一股子“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美感。
而在这寂静的世界里,各处山洞里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把目光聚集到那处偏僻而别有风格的居所,里面宁静安然,除了裙衫摩擦之间发出的簌簌声,便只有偶尔响起的低语讨论了。
“这处叶子应当再肥硕些······”
“它的花是轮状花序······”
“嗯,对,这个是伞状花序,两个长得很像,要注意。另外······”
“······”
接着是一阵沉默,不一会儿,又响起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阿姊,我想把这些难以区分的放在一起,就像这样。”
“想法很好,不过,在下面划出一个区域,专门注解一下相似物,再给出查询的地方就好了。这点咱们后面整理的时候,我会教你们处理的。”
“嗯,我知道了。”
见阿依又忙着“写字”,刚才还竖起耳朵的另外几人,也再次拿起手中的小骨刀和鸡毛笔,开始认真刻画起来。
他们用的“墨”,其实算不上是墨,只是一些松树燃烧剩下的火炭,捣成细末,加水加粘黄泥之后的混合物。
虽然能够书写出来字,但很明显并不能长久保存,因为干涸之后,剥落严重,所以无奈又添加了雕刻这一项。
这可实在难为到了阿依了,所幸这个想法出来之后,在几乎全部落的人都尝试之后,找出了一位老人。
据说,他以前削出来的矛是全部落最好用的!即便现在大家都更青睐弓箭了,也就属他做出来的最好用了。
他似乎就是一位天生的匠人!但最令人佩服的还是他刻画出来的图案,真真是像极了!
只是可惜,他认识的草药太少,而部落里刚刚起步的绘画技术又远远达不到形似的效果,更遑论形神兼备了。
好在,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这项工程真不是一般的艰难,所以便先打算只优先编写好老人认识的哪几种草药。
老人叫松,为人寡言少语,时常跑到部落那面的一棵松树下发呆或者削削刻刻。
后来才听巫说,他以前也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的,可惜那年他的伴侣被抓走,孩子也死了,这才变成了这样。
阿依知道巫口中的那年,是整个启农部落的伤痛,而那一年也是阿慕失去双亲的黑暗时光!
真正相处下来,其实松是一位非常温暖的人,这段时间一直非常尽心尽力地帮着草药图册的编撰工作。
而且还时常去和巫请教,力求能够尽可能多的把记忆中的野草和所谓的草药相对应起来,倘若阿依有什么要求,也时常能够做到尽善尽美。
“终于弄好了!”
放下手中自制的鸡毛笔,阿依整理了一下桌上的十几片竹简,然后跨步走到了松的身侧。
“松阿父,这些麻烦您了。”
松很是沉默地点头,在他抬头的瞬间,那双满经沧桑的眸子里分明洋溢着耀眼的光辉。
篝火晚会之后,部落里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状态。
虽然青壮年仍然需要轮换着巡逻护卫部落,但对于绝大多数的部落群众来说,时间已经进入了休息的阶段。